他便往神山庙门口看了看,道:“李姑娘,他们在庙里面?”
这时候庙门被推开,李定走出来,笑道:“昨天与将军分开之后,我卜了一卦,知道必然得胜,如今成真了。”
他一拱手:“将军真是神勇。”
李伯辰很怕他下一句便说“将军今后有何打算”,立即开口道:“李先生谬赞。”
又一伸手,要去解腰间的魔刀。他着实很喜欢这刀,可毕竟是人家的。虽说昨天送了自己,但看当时的情况大有“且助你一臂之力”的意思,眼下既然又碰见了,总不好一句话都不提。
李定一摆手:“将军误会了,我不是为这刀而来。送出去的东西,岂有再收回的道理。”
说了又将身子让开:“人都在这里。”
李伯辰暗暗松了口气,走过去几步往庙里面看。庙中香烛供桌之类的早没了,只有青砖地。地上躺了九个人——五个神威骑着甲躺在东边,陶家人、叶英红躺在西边。中间生了一堆火,该并不冷。
看样子这些人都无事。李伯辰道:“李先生,为什么把他们拦下来?”
李定的手抄在袖子里,微微一笑:“是想到这些人往后该没有什么好去处。只叫他们走了,今后怕是有性命之忧,于是就拦了下来。我见昨夜这四位都受了惊,且风雪又大,怕捱出什么病,就用香叫他们先睡了。”
又道:“也是猜将军料理了璋城的事情之后,会想再见他们一面。”
李定做事真是滴水不漏。只是李伯辰清楚他该不会无缘无故地发善心,一时间不晓得该说什么好。
李定就又一笑:“裴将军现在如何了?”
李伯辰心中一跳,他知道裴松?但下一刻明白在院中裴松为何对自己表现得那样亲近了——他是李定的人么?是李定叫他来帮自己?
他一时间倒不知道是该感激还是该后怕——他不是不知感恩的人,只是李定的手伸得太长了。这种事,如果提前同自己说了,当然不会有什么芥蒂。可他暗中行事,难免叫人起了警惕之心。
他低叹口气:“裴将军已经不在了。”
李定看起来似乎并不很吃惊,只是笑容从脸上褪去,想了想,道:“可见昨夜凶险。李将军能否说说?”
李伯辰略一犹豫,还是将昨夜有关裴松的那些说了。无论如何他对裴松印象极好,叫李定知道他是如何死的,也是应该的。
李定听完长长叹了口气:“裴将军性情中正,与李将军很像。但其实也不算是临西君部属,只是同情我们正在做的事、也同情李将军的遭遇罢了。如此去了……实在是天妒英才。”
李伯辰听他说了这些,意识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刚要开口,却听李定果然说道:“将军今后有何打算?”
李伯辰笑了笑:“倒是没想好,但想先静一静。也许之后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过些安稳日子吧。”
他这话倒是言不由衷——离开无量城时的确有如此念头,可这些天接连得到奇遇,雄心壮志倒是又生出来了。但无论如何,有一件事自己是很确定的:不想再做伺候人的事、不想再被约束。
李定点点头:“静一静是应该的。至于安稳日子……李将军,倘若天下承平无事,经世之才寄情山水、渔樵江渚,也是一件美谈。但如今天下动荡,英雄正该拔剑而起,将军这样的人如果真的隐世不出,就太可惜了。”
这些话听起来真叫人舒坦,但李伯辰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的确算是有些本领才干,但远未到“英雄”这个地步。譬如在军中时私下里将大小官佐都称作将军,如果因为别人一口一个“英雄”,就真觉得自己是英雄人物,怕早晚得吃大亏。
虽说花花轿子人抬人,但李定不该看不出自己对他的忌惮,却仍旧如此吹捧自己,到底因为什么?这个疑问在璋城李宅时就有了,到如今越来越想不明白。他索性直接开口:“李先生,为什么这样看重我,非要我为临西君做事?我从前在边军最高也只做到统领,和我一样官职的,隋国怕就有成百上千。要说修为,更排不上号的……只因为我是灵主么?”
李定笑起来:“好,我早就等将军问这一句。”
“我说实话吧。有统兵之才的,临西君麾下不缺。修为境界高的,也不缺。要说性情中正、胆大心细,也是有的。但这三者皆备、且懂得如何与妖兽军作战的,却没有了。”
“你从前是军中人,该知道如今的形势。妖兽军已突入隋境,也许很快就会侵入李境。从前李国还在时,也有边军在北边驻防,但人数很少,李将军知道是为什么。”
李伯辰点了点头。是因为李国北边的当涂山。当涂山横贯隋、李北方,是一道天然屏障。在隋国境内的那一段,有几条南下的道路,因而筑了万有、无量、弥勒三城镇守。可在李国境内的那一段却是一道天然的巨大长城——临着北原那一边的山峰异常险峻,延绵成片,坡度极为陡峭,且山下还有一条怒蛟河,水势滔滔。如此一来,除非妖军全插上了翅膀,否则不可能越过这道天险。
李定又道:“且那时候,魔国部署在我国北边的还不是妖兽军,而是罗刹军。但近些年须弥、罗刹两族人越来越少、兵力不够用,就也将妖兽军布置在那边了。而我国经十几年前的大变,人才凋零。如今想要找到熟悉如何与妖兽军作战的人,实在很难。”
“多则一两年,短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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