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夜温言突然就笑了,一边笑一边看向老夫人,也不说话,但眼里却传递着明明白白的讯息,那就是:我敢给,你敢要吗?
老夫人不敢,她非但不敢要那房契,她甚至都不太敢跟夜温言多说话。
刚才在前院儿闹的那一出,回来之后她细细分析过,也找人问过前因后果。这不问不知道,一问真是吓一跳。合着她跟弟弟还有萧书白内讧了一场,竟完全是夜温言搞的鬼,夜温言居然能三句两句就把她那弟弟给挑拨得跟她翻了脸,还把萧氏也一道算计了进去,这说话的功底也太深厚了,十几岁的小姑娘,这套路都是跟谁学的?
老夫人不敢说话,边上坐着的舅奶奶氏可敢。就见她用审视一样的目光看了夜温言一会儿后,开口道:“你就是夜家四姑娘?那个临安城的第一美女?”
夜温言笑着行礼:“这位就是秀山县总跟一品将军府要钱的、蒋家的舅奶奶吧?多谢舅奶奶夸赞,您放心,我一定把临安第一美人这个位置给坐稳了。”
汤氏脸色沉了沉,一句总跟一品将军府要钱,说得她脸上多少有点儿臊得慌。
夜温言也不等她再问回下一句,主动接着先前夜连绵那个话开始往下说了。她先是看了夜连绵一眼,那一眼里尽是无奈与责备,她说:“二姐姐怎么还提那百品香呢?专戳着舅奶奶的痛处说,这也显得二姐姐太不懂事了。二姐,那铺子是老夫人送给自家的侄子和侄媳妇经营的,可那个侄子可不是咱们的亲舅爷亲舅奶所出,那是祖母庶出的弟弟生的。你看看,嫡亲的舅奶奶还在这儿坐着呢,你嘴快就把我人办的事给说了出来,这还让祖母怎么接?”
夜连绵有点儿懵,前院儿的事她才听说,但因为急着追夜温言到这边儿,也就听了个大概。只知道她祖母和二婶,还有从秀山县来的舅爷爷打起来了,却不知到底是因为什么。
本来还自以为是耍了个小聪明,让夜温言在她这句话的压力下,不得不把那个铺子交出来。虽然铺子她得不着,但总归也算是她讨好了祖母,还是划算的。
但是没想到夜温言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说得她一句都接不上来。
可她接不上来是她的事,夜温言的话却还在继续。就听夜温言又说:“铺子我是带着,也的的确确是想给祖母的。可这事儿只能悄悄地办,在没人的时候办,这样祖母才好背着舅奶奶把铺子接着,然后继续去接济庶出的侄子。但是你这一闹就完蛋了,祖母没法接,接了给谁呢?还给庶出的吧,那嫡亲的弟媳心里肯定不乐意。给自己家亲弟弟吧,她自己心里还惦记着庶出,给嫡亲的舍不得。唉,祖母这也太难了,二姐姐说话也太不过脑子了。”
夜连绵听得瞠目结舌,她真想把夜温言的脑袋给剖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这怎么这么能说呢?死的都能给说活了,黑的都能给说白了。以至于她现在真是一头雾水,似乎还两头不是人,满脑子就只想着: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老夫人倒是知道自己是谁,但就是亲弟弟和庶弟弟这个远亲关系,让她觉得有点儿乱套。
她其实并没有多喜欢庶出的侄子,只是觉得他们听话,比嫡出的了起来,一脸义愤填膺的表情:“夜温言,你个小姑娘为何就不懂得善良?你在家里不敬着我也就算了,舅奶奶又没招惹你,你为何要害人家?这酒楼的案子是跟归月国的昭莲郡主扯上了关系的,那郡主人才走没几个时辰,走不出多远,万一这消息传到她耳朵里,她一生气再杀个回马枪,就她那个脾气谁受得了?到时候还不得把你舅奶奶生吞活剥了啊!夜温言,你可饶了我们蒋家人吧!”
汤氏伸出去的手就又缩了回来,已经递到眼前的房契突然就不香了。
原来是有官司的啊!怪不得这么大方。也是,庶子生出来的孩子一向不给蒋家争气,他们经营的酒楼能有什么好?她切不可被利益冲晕了头脑,要保持冷静,这纸房契不能接。
汤氏做了个深呼吸,总算是从刚刚的喜悦中清醒过来。这时就听夜温言又对夜连绵说:“二姐姐听到祖母教训了吗?你这是一句话害了两个人啊!哦不对,就害一个,毕竟祖母肯定是要把铺子送给舅奶奶的,送出去的东西就跟祖母没什么关系了,出事也只能是舅奶奶一个人兜着。二姐你这招真毒啊!谁教你的?又为啥如此加害舅奶奶?”
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做认真思考状,很快就恍然:“瞧我这脑子,自然是谁养的就是谁教的,毕竟二姐从小到大就只听祖母一个人的话。唉,祖母呀,我知道您生舅爷爷的气,因为他刚刚在前院儿那是一点儿脸都没给您留,但您也不该把气都撒在舅奶奶身上。您是京中有名的夜老夫人,您得大肚,不好这样子害人的。”
汤氏有点儿要绷不住了,看着老夫人叫了一声:“姐姐!”
老夫人气得直跺脚,“我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这夜温言最擅长的就是胡说八道,没有的事偏偏给说成是真的,谁要真信了谁才是傻子。”
夜连绵也说:“你不要把什么都推到我身上,你自己也承认了这会儿就是来给祖母送铺子的,所以你本就存了害人的心,根本不关我的事!”
“非也非也。”夜温言认真地摇头,“我是想给,但我想的是偷偷的给,到时候再替祖母在外周旋一番,慢慢把这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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