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太医醒来时,就看到夜家二少爷端端正正站在自己面前,边上站着的是三殿下权青允。
白太医有点儿怀疑人生,他甚至还往四周看了看,因为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可能是梦里梦到夜二少受了重伤,仁王府的人请他来看诊,他还跟人家说无能为力,让请夜四小姐。
可他很快就发现这不是梦,因为他此刻就在三殿下的书房里,人还坐在软椅上,似乎是睡着了。屋子里有一股子好像有一股子香料的味道,特别好闻,能让人安神,安到即使受了如此大的惊吓,他依然能面不改色声音也不打颤地问道:“二少爷,你,你好了?”
夜飞舟点头,“多谢白太医出手相助,我已经全都好了。”
“全,全都好了是什么意思?”好吧,他还是有点儿结巴,白太医想动手去掀夜飞舟的衣裳,结果被权青允用眼神狠狠地警告了一下,伸出去的手就又缩了回来。“又跟上次膝盖一样,好得全无痕迹吗?就跟没伤过一样?”
夜飞舟点头,伸手挽起自己的袖子,把一截儿胳膊露了出来,“一丝痕迹都没有。”
“骨头呢?筋呢?”
他动了动给白太医看,“也都好了。”
白太医扑通一下就跪地上了,冲着门的方向不停地磕头,“仙医在世,四小姐仙医显灵了。没想到我老头子这辈子真的遇着了仙医,还就在身边儿,真是死也无憾了。”
俩人一听就乐了,这真不错,老太医自己就给找了理由,不用他们编排,这到是省事了。
只是权青允依然提醒他:“仙医说了,她不愿意让了起来。
圣贤书中走出来的翩翩公子,自觉在这一日已经将什么温文尔雅,什么避世离俗统统都抛在脑后了。直到这一刻才知,抛的根本不够。
他看到夜飞舟冲着他施礼,叫他一声:“四殿下。”也看到夜飞舟同夜温言说话,问她有没有用晚膳,为何坐在这里,怎么也没有个下人在堂内侍候着。也看到夜飞舟一走一动间完全没有半点受重伤的样子,甚至轻伤都没有,就跟平常人一般无二。
可这人明明伤得都快要死了,回来报信的暗卫说抽断了他身上两根主筋,还断了他十数处骨头。虽然自己这边搭进去三十多条人命,但总算也将贼人去了半条命。人虽是跑了,但就算不死这辈子也没有好活,只能躺在榻上苟延残喘。
他仔细问过贼人特征,虽样貌不得而知,但只凭身形和被偷之物,他猜也能猜到是谁。
夜家二少爷,打从小时候起就跟在他三哥身边,两个人好到被全临安城的人都说三道四。
他也听说夜家二少爷自幼入江湖习武,是唯一一个能杀死那疯子,顺利出师的弟子。
他这次回京,更看到夜家二少爷瘦得跟个女人似的,那腰都没有正常男子的大腿粗。
暗卫的描述与那人实在太像了,武功奇高,虽然最后也身负重伤,但三十位顶尖暗卫都留不住他,还让他把东西给盗走了。这样的人不是夜飞舟又能是谁?这世上除了夜飞舟,还能有谁会冒着死亡的风险去偷那三封信?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也输了。只管留了夜温言一人在府里根本没用,她自己不去,但却可以找帮手。他始终记得腊月十五那天晚上,他送她回京,一直送到皇宫门口。看到她的丫鬟手里举着一只银铃,直言要去炎华宫。
炎华宫啊!权青画抬起头,突然就笑了。
“本王就是个笑话!原来本王就是个笑话!”他回头看向夜温言,原本就寒霜覆盖的眼中,寒雾又深了几许,尽是压抑的愤怒。“师妹真是好手段!”
夜温言轻叹了声,“我并没有离开啊!”
“你是没离开,但有另外的人去了吧?”
“师兄只拦了我,却没拦别人。”
“好,很好!”权青画身子晃了晃,紧紧咬牙,“或许当初我就不该救你,就该让你死在雪地里,让你这个好二哥愧疚一辈子!”
她欠身,“抱歉,我终究还是欠了你的,下次……”
“放心,没有下次了!”权青画拂袖而去,甩袖那一下,夜温言就觉得像是在狠狠抽她的脸,也像有个人指着她鼻子在骂:忘恩负义!
她从来不是知恩不图报的人,从前爷爷就一直教导她,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泉涌相报。可她是被人家救了一命,到头来却干了这么一出阳奉阴违,确实该打。
“你看到他走时,眼睛里升起来的恨意了吗?”她问夜飞舟,“就是那种抹都抹不掉,掩也掩不住的恨意。我告诉你,从今往后,我同我这位师兄最好的结果就是形同陌路了。若他因此而恨我,那也人之常情。二哥,你到底干了什么,能逼得四殿下那般清冷之人亲自到府,将我扣在这里整整一下午?都到这时候了,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
夜飞舟低下头,实话实说:“我偷了一样东西,是他留了多年,想要扳倒三殿下的证据。”
她几乎听笑了,“还真是这么回事。你知道他今天问我什么吗?他问我为何你要杀我,我还是原谅了你。所以你看,所有人都知道你要杀我,却只有人选择把那件事情给忘掉,帮你一回又一回,甚至不惜拼着跟四殿下翻脸。但是二哥你记着,不会再有下次了!”
她话说到这,转身就要走。夜飞舟拉了她一把,“小四。”刚喊了这么一声,就见堂外匆匆进来一个丫鬟,是夜楚怜的近侍随喜。
夜温言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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