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亚迪只觉得自己的颅骨已然炸裂。
原计划可不是这般结果,在聂亚迪的预想中,他可是立于不败之地的。
前天,也就是上周六,上午临近下班的时候,医务处接到了普外科38床病人亲属的投诉。投诉者姓章,名磊,自称是市中级法院的一名书记员,在状告普外科杨兮医生收受了他5000块红包的同时,还像医务处的接待人员展示了他在暗地里用手机偷录下来的一段视频。
有图有真相,聂亚迪自然是深信不疑,且用常规思想分析,病人亲属之所以会在事后投诉,一定说明了送红包的行为并非是病人亲属的情愿之举,而且,百分百的可以断定,收红包的那个杨兮杨医生,此刻并没有归还红包的打算。
做出这样的判断,聂亚迪认为自己等来了机会。
如果当事人换成了其他什么人,聂亚迪绝对不会如此重视。该批评批评,该处罚处罚,随便交给医务处的某个科员都能妥善处理。
但杨兮不一样。
这货可是武院长费了老鼻子的劲下了让人咬牙的血本,这才挖到市立医院来的,结果不到一个礼拜,就出了这么一档子破事。
在特殊人才和医院规章制度之间,武院长肯定会选择后者。所以,聂亚迪认为无论如何处罚杨兮,那武院长都不会说一个不字,但心中必然会生出无限怨念,而这份怨念,也只能发泄在普外科的头上。
谁让普外科那帮孙子如此不重视人才,没能将杨兮教育好保护好呢?
如此操作,既可以当面折损普外科老马以及他一众手下的脸面,又可以将武院长的怨气引到这帮人的身上,真可谓是一石二鸟之良机,且让聂亚迪足足兴奋了一整个周末。
正所谓得意忘形,聂亚迪只顾着兴奋了,却忽略了办事流程,一心认定自己稳超胜券,也就没有对此案进行进一步的核查,从而导致了眼前的惨败。
看着对方的气势,品味前五分钟的过程,聂亚迪深知自己已无翻盘可能,再去纠结那红包是否已经缴做了病人住院费或是什么时间才去住院处缴的费,恐怕也是自寻其辱的举措。
好吧,大丈夫能屈能伸,今天栽这儿了,等明天有了机会再找回来就是了。
“杨兮杨医生批评得对,在这件事上,我确实犯了官僚主义的错,在这里,我向杨医生道歉,也向马主任及普外科全体同仁道歉。这是个教训,我想我会记住这个教训的。”聂亚迪起身认错道歉,并冲着杨兮和马主任各鞠了一躬。
马主任摆了摆手,道:“既然误会说开了,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今天排的手术可是不少,聂主任,我就不送你下楼了。”
聂亚迪不敢多言,赶紧收拾了东西,带着手下,落荒而逃。
杨兮平心静气,想等着第三声关于聂亚迪的的一声。
却始终没能等来。
聂亚迪离去,普外科迅速恢复正常工作状态,护士们回到工作站,而各组医生抓紧时间查了房,赶回办公室争分夺秒地处理当日医嘱。
高勇这组当日排了三台腹腔镜手术,而且这三台手术都排在了上午,不过,由于秦格伟要到下面去开刀,跟高勇这边做了个次序调换,将高勇这边的第一台手术安排到了手术室的第二台。
这就给了高勇这组充足的时间来浪费。
张耀带着赵伟,冯虎带着连向东,四人紧张有序地处理本组病人的医嘱,而高勇和杨兮却成了闲人一对。
“咋样,老大,兄弟的表现您还满意?”
组里全都是常见病多发病,而且病情稳定,每日的医嘱也都是常规处理,其间并没有多少知识性可言,因而,杨兮干脆借这个时间惦记起高勇那一柜子十几条的香烟来。
高勇的防备心很是不错,直接绕过了杨兮的问话,回道:“上午三台腹腔镜,你有没有兴趣上两台?”
杨兮自己也感觉立刻讨要香烟显得有些急功近利,于是便顺着高勇的问话回答道:“兴趣当然有,就不知道老大您是打算让我主刀还是做一助呢?”
高勇回以冷哼,讲真,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年轻医生,可不能养成这种说他胖他就喘的臭毛病。“你小子以为腹腔镜跟拉大刀一样么?随便剥几条兔子就能练出手来了?”高勇一脸不屑神情,点上了一支香烟,喷着烟雾,不无感慨道:“想当初,我跟马主任学腹腔镜手术的时候,总是找不到感觉,镜像下,不单要克服没有实物感所导致的不确定心理,还要习惯于反向操作,可以说,拉大刀练出来的那些个能耐,在腹腔镜上不敢说是一无是处,却也是干着急使不上劲。”
杨兮随口应道:“您是您,我是我,咱俩不一样,没有可比性。”
高勇脸色倏变。
杨兮自知失言,急忙圆场,道:“您是大医院的大主任,必须要掌握腹腔镜手术,而我不过是名乡镇医院的小医生,学会拉大刀就已经足够了,没必要把时间精力放在腹腔镜上,您说对么?”
高勇点了点头,脸色缓和了过来。
杨兮跟着松了口气。
“行吧,既然你对腹腔镜不感兴趣,那就在科里歇着好了。”高勇起身,正准备向外走,忽又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向杨兮问道:“对了,下午跟矿总院的比赛,有把握没?”
杨兮习惯性地回应道:“成功虽无把握,成仁却有信心,学生誓与高老大共存亡!”
高勇先是一怔,随即笑开,凌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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