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是侄小姐……”
白义章怒道:“本官说了,让她不要再来见我。这种时候了,还嫌不够乱吗?”
“是……但侄小姐同行的还有王家少爷,说有句话重要的话要告诉老爷……”
白义章皱眉道:“什么话?”
“他说‘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大哥是君子,我却不是。’”
“王珠?”白义章脸色一变,道:“让他一人来见我。”
走进书房的却不是王珠。
白义章见到眼前的少年郎,不由愣了一愣。
确实是有些眼熟的。
“你是……王家老三?”
王笑此时倒是颇有礼貌的行了礼,唤道:“白大人若不嫌弃,小侄也随大哥唤你一声‘舅舅’吧……”
白义章沉默了一下。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不然他大概会回答:“哈哈,贤侄真会开玩笑,你是陛下的女婿,老夫如何能当得起这一声舅舅?”
下一刻,他看向王笑,却是结结实实吃了一惊。
“你不是痴呆儿了?”
王笑道:“舅舅觉得我像个痴呆儿?”
白义章“哈”了一声,轻笑起来。
自己得马上去见次辅大人,告诉他王笑不是痴呆儿了。
宋礼居然能犯这样的错误。
对了,不是他犯错。谁能想到这痴呆儿竟然正好在此时开了窍?
罗德元闻风奏事,却奏的是什么事?
弹劾嘉宁伯操纵附马遴选,还一起弹劾了老夫。
哈哈哈,都察院,我可去你的吧!
这般想着,白义章正感惊喜,却听王笑道:“昨夜,我去了刑部牢房见了大哥。并且劝说大哥,将舅舅你供了一点点出来……”
白义章脸上的笑意还未完全展开,便硬生生凝固在那里。
“舅舅你放心,只供了这么一点点。”
王笑伸出手,捏着小姆指比划了一下,竟还显得有些可爱,但他说出来的话却极不可爱:“如今,我们王家与舅舅,还有卢次辅,大家都在一条船上了,小侄实在是很荣幸啊。”
面前的‘小侄’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白义章却恨不得一巴掌扇飞了他。
他在官场浸淫多年,和人打交道,说话做事从来都是半露不露,余味悠长。何时见过人说话这么直接明了的?
这样明明白白地将事情摆到台面上来说,让白义章有一种,没穿衣服一般极怪异的感觉。
却听王笑又道:“当然,小侄既然也在这条船上,自然不会让船沉了。但现在得先把我大哥捞上来才行。”
“哈哈,贤侄大概是久病初愈,一时发了癔症了,哪来的船……”
王笑道:“咦,舅舅你贪了那么多粮食,竟也是小侄的癔症吗?比如去年十二月,发给河北的二十万石……”
“够了!”白义章大怒,气得胸膛起伏。
下一刻,他劝自己冷静下来。
每临大事有静气,我是正三品的户部侍郎,不应该和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发火,有失颜面。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叹道:“王珍是老夫亲侄女的夫婿,若真是冤枉,老夫怎么会见死不救?但国有国法,他杀人在前,证据确凿。你跑来找老夫,便是给别人落了口实,还让老夫怎么去救?”
“舅舅啊,能不能不要打官腔啊,笑儿还是个孩子。”
白义章:“……”
却听王笑又道:“舅舅还是带小侄去见卢大人吧。小侄自会和卢大人商量如何捞大哥。”
白义章道:“卢大人?你这孩子……”
“说好不打官腔啊,舅舅若是不带我去见卢大人,今天大哥还要再供一点点出来哦。”
“老夫是你能威胁的人吗?”白义章气极,只觉身后的狐狸尾巴按都按不住,冷冷道:“左经纶在刑部有人,次辅大人也有,信不信他们要了你大哥的命?”
“舅舅不要这么凶。”王笑道:“我大哥知道的事我也都知道了,如果要灭口,不要忘了把我这个附马都尉也灭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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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德元这个蠢材!”
“他再蠢,也确实被用对了,宋礼用人的眼光不虚。”
“呵,这群误国贼,不如干脆直接弹劾老师好了。”
说话的人叫林向阳,是卢正初的学生,亦是他的文书。
他嘴里的‘老师’指的便是内阁次辅卢正初。
座中还有卢正初的另外两个心腹,一个名叫丁曲,一个名叫阮康平,皆是颇有才华的青年。
此时卢正初刚从宫里回来,换了身衣服,坐在椅子上闭着眼小憩。
三人知道他的习惯,午休时听听自己这些后生的讨论,一方面做参考意见,一方面指点自己。
所以他们有什么想法,从来都是不忌惮说出来的。
“罗德元背后站着宋礼,宋礼背后站的是左经纶。他如今才入了阁,就想扳倒次辅大人上位,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丁典道。
林向阳点头道:“捋一遍吧。嘉宁伯是皇后的亲舅舅,是太子一系,老师是太子的先生,所以这第一封奏书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丁曲道:“第二封弹劾白侍郎的奏书就不必说了,意图很明显。第三封弹劾秦成业的,也是针对老师来的,秦山河战败降了建奴之后,就是老师上奏保的秦成业,今年的辽饷,也是老师据理力争才又给了足额的。他们弹劾秦成业,就是在弹劾老师的政策。”
阮康平道:“此事,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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