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上体恤百姓,命齐王主持赈灾防疫事由,第一桩便是要清理沟渠、灭鼠灭虫。”王笑道:“夏大人请出具一道文书……”
“不妥。”夏炎摇了摇头,郑重道:“清理京师街道之责虽在顺天府,其权却在工部。下官不好署理这份文书。”
周衍微微蹙眉,道:“各州府街道皆由府衙管理,老大人休要推诿。”
“殿下。下官说了,职责虽为在顺天府,但京师辇毂之地、天子脚下,却该由工部都水司管理,太祖皇帝编的诸司职掌便提过。”夏炎道:“其中曰‘京城每年开浚沟渠以通水道,以清积秽,支都水司库银’,此非顺天府之权……”
周衍一时语塞。
王笑却是笑了笑,赞道:“夏大人真乃博闻强记。”
夏炎听他语气不善,忙道:“下官只是依律行事。”
“我们楚朝的官若都能像夏大人一样熟读条例,这天下……”
王笑说着,忽然随手拿起一根火签用力掷在他脸上。
夏炎惊呼了一声,脸上被打了一下极有些痛。
耳边却听王笑骂道:“这天下怕是早要亡了!一点事都不办,理由借口却背得滚瓜烂熟!天子脚下,臭气熏天,你不清理他不清理,这点小事都不做,还做你他娘的官!”
接着,又一支火签“啪”的重重摔在夏炎脸上。
“驸马!”
泥人也有三分火,虽说是在顺天府做惯了笑脸人,但此时夏炎也终于生气起来。怒道:“士可杀不可辱!下官寒窗苦读二十载、入仕途又三十载,一直以来矜矜业业,自问毫无错处。反观驸马你,在京城纵兵、劫持官吏,侮辱朝庭大员。你是要做什么?!”
“老夫堂堂文官,岂可受勋戚如此羞辱?!”
邹学义亦是站出来道:“不错。今日之事是非曲折,下官亲眼见证。驸马若再不约束行止,下官便要上书状告驸马!”
周衍微微有些惊,脸绷得紧紧的。
夏炎这老头平时看起来笑吟吟的没什么官气,实因为他处的位置强横不起来。但他一旦发怒还是让人心悸。此时言下之意却是要发动文官们攻讦王笑了。
这下好了,自己果然要被连累了。
王笑却是讥讽地笑了笑。
“这便是楚朝官场?清理沟渠,灭鼠灭虫,多小的一件事?你连太祖的条例都搬出来?腐朽糜烂至此,你对得起太祖皇帝吗?!”
周衍心中猛然一颤。
他忽然觉得王笑这些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今日是有备而来,王笑本该有更好的方法压服夏炎,但这一番争论……他是想让自己看看楚朝的官?也看看楚朝是为何走到今时今日的地步?
只是一桩清渠灭鼠的小事便如此举步维艰,那要想中兴家国又需要多大的决心?
王笑看着周衍沉思的样子,微微点了点头,接着便对秦玄策比划了一个手势。
秦玄策会意,与白老虎双双上前,一人按着邹学义,一个按着夏炎,狞笑道:“文书写不写?”
夏炎昂然不惧,掷地有声道:“老夫说过,士可杀不可辱……”
王笑道:“有一个府尹,一个府丞,留一个就够了。父皇给齐王赐了尚方宝剑,可以先斩后奏。”
周衍顿时眼皮一跳。
什么尚方宝剑?
哪来的什么宝剑……
王笑你这实在太过了!
白老虎嘿嘿一笑,道:“老子来,老子还没杀过三品官。”
说着,拿起刀便往夏炎的脖子掂量了一下。
冰凉的刀锋在皮肤上一碰,夏炎登时一个激灵,慌道:“下官知错了,下官写!”
“接下来要写的文书可不止这一封,夏大人可想好了?”王笑道,“若是过几天还要反悔,不如现在就别挡邹大人的前程。”
邹学义听王笑点到自己,双腿一软几乎要跪下来。
夏炎又气又怕,更多的还是怕,颤声道:“下官写,要什么文书下官都写……”
“很好。”
“第一件事,以齐王殿下与顺天府之名,传谕五城兵马司,即刻起清理京师沟渠,清扫街道,灭鼠治虫。外面有一批口罩和衣服,让所有劳力都穿戴上,若擅自褪下则重罚……”
“第二件事,即日起京城交通管制,勒令京师百姓不得聚集,不得赌博,无事不可出坊……”
夏炎道:“可是,顺天府无权……下官愿意写,只是顺天府无权戒严京师。”
末了他还补上一句:“以齐王殿下名义更是不妥。”
王笑点头道:“此事我会知会巡捕营、京卫指挥使司,你只管写你的文书。还有,注意你的措辞,万不可再言‘戒严’,以免引起恐慌,只说‘交通管制’。”
“是。”
“第三件事,我会让京郊产业园的人进城,依照京郊的做法在京城内建立检疫、隔离、诊病、庇寒处,顺天府派人配合,并以官府之名告示百姓。”
“第四件事,收集病死者尸体……”
“第五件事……”
王笑絮絮叨叨说了许久,夏炎便提兵马司、巡捕营、京卫指挥使司等各个衙门送了出去。
“下官还是得提醒驸马一句,许多事,各方未必愿意配合。”待写好了文书,夏炎方才低声道。
“我知道。”王笑道:“这几天诸位便不要回家了,还请大家把京城的所有街道、暗渠的地图找出来;把京城的户籍也都找出,做好各坊的人数登记;做好这几天死与瘟疫者的记录,以了解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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