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十日之后,淳宁公主携驸马回宫谢恩。
这是王笑成亲以后第一次入宫觐见。他确实也有些想念‘父皇’了。
今日谢恩定在巳时见驾,此时到了时辰、早朝也结束了,一身朝服的王笑与淳宁便被安排着站在乾清宫外等着。
没想到这一等,却等了许久。
而与此同时,乾清宫内,瑞王在延光帝面前缓缓跪倒。
“六叔爷,这是何意?快快请起!”延光帝忙让人去。
瑞王却是以头抢地,跪在那扶都不扶起。
“陛下,老臣年纪大了,又新历丧子之痛,实在无法胜任宗人令了……”
延光帝巴不得换一个宗人令,但不是这么换的。
等这个清廉正直的瑞王哪天老死了,那是皆大欢喜。但如今若是让他负气引退,接下来的麻烦却极多。
“叔爷何出此言,有何委屈朕替你作主。”延光帝说着,面露关切之色。
——老东西又来威胁朕了。
“陛下。”瑞王恸哭道:“老臣那不肖子受封恭王,却不知节俭躬行,反而贪财好贿、行事铺张。老臣早已不认那个儿子。可今早……刑部派人来问话,老臣得知恭王府竟是被人设计害的,老臣这心里……”
他说着,双手摘下头上的高冠,郑重道:“老臣职掌宗人府已三朝,其职虽清闲,但掌家重在‘公允’二字,今老臣心中已失公允。臣,乞骸骨。”
延光帝已明白他的意思:恭王府是被设计的,凶手在皇帝九族当中。
——那自是指朕的女婿王笑。
他于是斟酌着,开口道:“此事,确实吗?”
“此乃刑部之事,老臣无权干涉。”瑞王道。
瑞王的意思很明白:刑部已掌握了证据,恭王府之事确系王笑预谋。
今日过来,便是要捏死这小子的。
延光帝微有些讶然。
这些人竟还真能找到证据?
“传刑部尚书尤开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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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飘着雪花。
王笑与淳宁皆是衣着隆重,立在檐下,像是玉皇大殿外的一对金童玉女一般。
“你冷不冷啊?”王笑道:“我自己在这等便是,你先去看看母妃。”
淳宁摇了摇头:“今日该由我们一齐谢恩。”
“哦,那你头上的凤冠很重吧?这么站着多累啊。”王笑道。
淳宁瞥了他一眼,颇有些无言以对。
——当然很重啊,但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吗?
接着,他们便见尤开济执着笏板,一本正经地走过来。
王笑便颇有礼貌地向他点了点头。
尤开济目不斜视,径直往殿内走去。
王笑看着那自信的步伐,不由心道:“老家伙别是捉到我什么证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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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哪有什么证据?”
白义章轻笑了一声,又道:“所有人心知肚知就是那小子做的,但阮洽是自己回恭王府的,人已经死了,无法证明王笑是收买他。”
他此时正在内阁卢正初的公房中谈话。
“瑞王既然出手,证据想来是有的。”卢正初道,“此事,关键已不在是否王笑所为了。而在于,朝庭是否治瘟,由谁主理。”
他喟叹道:“哀民生之多艰兮……可惜朝庭有朝庭的无奈。王笑劫了刑部以来,我没有派人去捉拿傅青主,便是盼着他们理解朝庭的无奈、别再给这繁纷之局添麻烦。没想到,最后还是将这场瘟疫摆到台面上来了。如此,一旦造成百姓恐慌,怕要出乱子。或是死者过甚,这个盖子摁不住,朝庭便要失了民心。或是误了今年的劳作,明年更是要撑不住了。楚朝这个烂摊子不是由他们在管,他们只顾一头自是轻松。要治瘟,钱粮首先就拿不出。”
白义章道:“治瘟之事若要摆到明面上,户部可没钱粮了。今年虽说多了一笔抄家银,可宣大的军饷、各地的赈灾款、又补发了之前的俸禄……如此种种,又已揭不开锅了。”
卢正初深深看了白义章一眼,方才道:“辽饷备好了?”
“备好了。”
“最后必要打到辽饷的主意。”卢正初缓缓叹道:“左经纶认为这天下的问题在于贫富不均,想要改制。此乃远水解不了近渴。郑元化看得比他分明,只想守半壁江山。老夫却没有那样的魄力。在老夫看来,建奴才是我们最迫在眉睫的问题。这笔辽饷不能动。”
白义章便问道:“那如今瑞王在动王笑,我们是否要出手?”
卢正初便哂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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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
尤开济道:“恭王府一案,臣认为是驸马王笑在背后指使策划。故意引瘟疫入恭王府,其心可诛、其罪当斩。”
延光帝面沉似水,道:“你确实查清楚了?驸马杀王爵满门,这是骇人听闻的大罪。”
接着,他语气愈冷,又道:“污告驸马杀王爵满门,这亦是一等一的大罪。”
尤开济吓得一哆嗦,偷偷瞄了瑞王一眼,方才道:“臣查的清清楚楚。”
“说。”
“是,臣已查明,恭王府的瘟疫应是由一个名叫阮洽的门客带进府中的。这名门客于初四夜里曾被驸马以‘涉太子案为名’拘入府中的,后转至逸园。又在初七深夜从逸园逃出,次日清晨从城北乱葬岗回到恭王府。鼠疫应该是在乱葬岗染上的。”尤开济道:“这是恭王府幸存者的口供……”
“不必看了。”延光帝摆了摆手,又道:“凭此并不能证明是驸马策划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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