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和孝却不会因为这一句话就安心。
父亲说过,靠别人都不如靠自己。
他眼睛一转,又问道:“小侯爷来时,在后门……可有见到什么人?”
“能见到什么人?”周博裕讥笑一声,“依我看,他们只是想来讹些钱财,后门一个番子也没有。”
“好好。”文和孝道:“小侯爷先去见弘瑜,下官再去后面叮嘱一声。”
如此,与周博裕打过招呼,文和孝才继续鬼头鬼脑地向后门摸去。
到了地方,却见一个家丁都没有。文和孝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派人出去探了探,依旧是一个人也没有。
他稍稍安心,亲自往门外踏了一步,探着脑袋四下一看。
很好,很安全!
下一刻,他便感觉自己整个人被人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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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叔白是张永年的嫡系,性格寡言,身体健壮。
他领着十余个心腹在文家后门已等了很久,将周博裕也放进文府之后,他才不急不徐地清理了文家的护卫家丁,带人躲在暗处。
文和孝一来,他便从后面敲晕了他的家眷护卫,此时提着文和孝看了一眼,心中很有些失望。
“你不是文博简?”耿叔白道。
“我……我不是。”文和孝连忙道:“我只是来文家作客的。”
耿叔白轻蔑一笑,向身旁的羊倌道:“这老小子身上有官气,大人如何交待的?”
羊倌贱笑一声,笑嘻嘻地道:“杀掉。”
耿叔白点点头,蒲扇大的手捏着文和孝的头一拧,咯噔一声响,文和孝便如破麻袋一般掉在地上,至死脸上还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接着,文和孝身上的包袱掉在地上,翻落出几锭黄金。
羊倌瞥了一眼地上的黄金,舔了舔下唇,一双眼睛贼溜溜地便转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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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笑领着人步入了文家大厅。
大厅里,文弘瑜高坐上首,身旁站着几个账房先生打扮的勋贵管事,身前排了一列凶悍家丁。
文弘瑜并不是第一次见王笑。
王笑与何良远在文华殿比诗词时,他曾远远看过王笑一眼,当时王笑捂着头,看得不真切。
此时王笑踏进大厅,文弘瑜方才有机会打量一下这个与自己暗中交手的少年。
然而,目光才落在王笑脸上,他便愣了一愣。
这是……
好面熟的一张脸,在哪里见过他?
王笑见到文弘瑜这模气定神闲的样子却十分不爽。
他不由讥笑一声,对秦玄策道:“知道吗?这种人就是不服输,都打成这样了,还要说什么‘稳住,我们能赢’,气不气人?”
文弘瑜淡淡一笑,沉吟起来,却听对方的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
“哇,万壑松风图!笑哥儿,这这这玩意值老钱了!”
文弘瑜一愣,转过目光看去,却见那边探头探脑地走出来一个……新郎官。
这小子头发绑得乱糟糟的,满脸的血渍混着泥土,又被两条泪痕冲刷开来,显得颇为滑稽。说完话还一指角落的大花瓶惊赞道:“这个这个,定窑瓷中的精品,这样一个半人高的,啧啧啧,不得五六百两银子?”
看着那两个黑黝黝的门牙洞,文弘瑜一时竟有些错愕。
这种时候带这样一个孬货来,是在羞辱我吗?
这个定窑瓷,可是花了整整一千五百两银子买来的……
“哎哟。”那边王珰又是痛心疾首地叫了一声,将白老虎敲在案几上的刀柄推开,很有些心疼地道:“你轻些啊大哥,这可是花梨木,安南运来的上等木料,这一个案几,值老多银子了。”
“哎哟,还有你,别把刀在地上划来划去,这羊绒地毯可经不起你这样划,老贵老贵的……”
文弘瑜皱了皱眉——说得好像这些东西是你家的一样。
他心中不快,脸上的神色便冷下来。
“井底之蛙。”如此冷哼一句,他目光看向王笑,正要开口,忽然有人喝道:“狗货!还不给我退下去!”
接着,周博裕昂然而至,一派威风凛凛的模样走到了张永年跟前,骂道:“知道我是谁吗?东平侯府知道吗?一个区区武官,竟也敢带人来抢文家?睁开你的狗眼看看,知道那‘敦崇实学’的牌匾是谁的亲笔吗?”
一连几句喝问,很是嚣张。
周博裕骂完,回头还看了文弘瑜一眼——文兄放心,我替你将这事压下去。
如此一通言语动作,做派行云流水,周博裕对自己很满意。
秦玄策却是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朝周博裕咧了咧嘴。
王笑亦是轻笑了一声,看向周博裕,问道:“东平侯府的?”
周博裕怫然不悦,昂然负手,不屑回答。
这种时候他的下人自然会站出来替他显摆,向王笑骂道:“你什么态度?你面前的乃是东平侯幼子、奉国中尉,还不拜见?”
王笑颇觉有趣,目光看向厅中那几个管事,问道:“你们也是各王公府上的?”
“不错,你们这些番子还不速速退去,敢侵扰九卿之家……”
王笑懒得听他们将话说完,陡然大喝道:“很好!怪不得文家要刺杀太子,原来是与这些勋爵府有勾结!”
“对!就是各王公侯府指使文家谋害太子殿下,老夫可为证人!”钱承运眼疾手快,已一指指向周博裕。
王笑心中激赏不已——这不要脸的老头实在太好用了。
接着,他抛给秦玄策一个小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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