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阴曹地府么?
李雪菲艰难地睁开眼睛,只觉浑身酸软,虚弱无比,想要挣扎起身,却连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
视线所能触及到的范围之内,她努力地观察四周。
很快,她便意识到自己正处在一个十分狭小的房间里,身下床铺有些轻微的晃动,房顶和四周的墙壁均为木制结构,与传说中的地府全然不同。
难道我没死?
脑中生起这个念头,她开始仔细体会自身状态。
虚弱感依旧弥漫全身,手脚却已经可以做一些轻微移动,她费力地挪动手臂,借着后劲和枕头形成的角度,将身躯向上推起一截。
如此一来,视线立即开阔了不少。
向下看去,她发现自己身上穿的,并不是落水时的那身衣服,而是一件灰色粗布衫,从大小形状来看,应该属于男款。
是谁?
一想到身上衣物被人替换,她心头一惊,转头向右看去。
一道纤瘦的男子背影出现在眼前。
陌生男子一身褐色长衫,背对着她坐在木制长凳上,头微微下垂,身体一动不动,不知在做些什么。
“咳、咳…!”
李雪菲正欲开口询问,只觉喉咙口一痒,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褐衣男子听到声响,转过身来,露出清秀却不带丝毫表情的面孔:“你醒了?”
他的声音很好听,语气却冷冰冰的,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你是谁?这里…咳、咳咳…这里是哪儿?”李雪菲吃力地问道。
“这是我买下的渔船,目前停靠在云泊湖上。”褐衣男子的声音依旧冷漠,“你现在还很虚弱,最好少说话,多休息。我把你捞上来的时候,你已经在湖水里浸泡了太久,几乎断气了。”
“我身上的衣服是谁换得?”李雪菲紧张地问道。
“是隔壁船上渔夫家的女眷。”褐衣男子如实答道,“我花钱请来的。”
“谢谢你救了我。”李雪菲闻言心头一松,这才想起来要感谢对方的救命之恩。
“我只是打鱼的时候无意间把你捞起来,并没有花费太大的力气来救你。”褐衣男子淡淡道,“你能够活下来,完全是靠着过人的身体素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位大户人家的小姐,从小吃穿不愁,营养十分充足。”
“你说的没错,我从小家境就很好。”李雪菲脑中莫名出现了父亲礼亲王的面容。
“贵族子弟果然大多没有常识。”褐衣男子指了指桌上的一块银色牌子道,“怎能带着这种东西下水?任你水性再好,也无法浮出水面,唯有死路一条。”
“你才没常识。”李雪菲一听顿时心中来气,“若非被人谋害,谁家女子会带着这么难看的牌子出门?”
情绪激动之下,她说话的速度不禁快了几分,居然没有再咳嗽。
“原来如此。”褐衣男子露出恍然之色,不再言语。
船舱里顿时一片寂静,空气显得略微有些尴尬。
“你就不好奇是谁谋害的我么?”李雪菲性子活泼,对于这样的气氛有些难以忍受,忍不住主动挑起话题。
“是谁想杀你?”褐衣男子机械地问道,完全没有好奇的感觉。
“你听说过‘多情公子’萧无情么?”
“我知道,是大乾英杰榜第十位的人物。”褐衣男子点了点头。
“你的消息已经过时了,如今他已经被踢出前十,排在第十一位。”
“也许吧,从前我还能及时获得这类信息,如今已经不太关注了。”褐衣男子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接着问道,“他是你的仇人么?”
“他曾经是我最最深爱的人。”李雪菲脸上露出黯然之色,将自己和萧无情的恩怨情仇娓娓道来。
她与褐衣男子萍水相逢,却将内心深处的秘密和盘托出,实在是心中压抑得狠了,不找人倾诉一番,心里就觉憋得慌。
人有时候就是这般,真正的心事不愿向身边人吐露,却会对着一个毫无交集的陌生人叨叨半天。
褐衣男子只是静静聆听着,并不发表意见和评论,等到李雪菲倾吐完,他才轻轻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所托非人,如今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待回去禀明父亲,杀了萧无情报仇雪恨之后,就自我了断罢。”李雪菲眼神空洞,有种心如死灰的感觉。
“你钱财不缺,吃穿不愁又四肢齐全,报仇之后正该开启新的人生。”褐衣男子不解道,“好端端的寻死作甚?”
“我已经这样了,以后还有谁会愿意娶我?这辈子只能孤独终老。”李雪菲说道伤心处,眼角隐隐含着泪水,“继续活下去,不过是给双亲丢脸罢了。”
“真不知道你们这些贵族子弟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褐衣男子第一次表露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和一个男人好过,就不能嫁给别人了么?再说了,就算不嫁人又怎样,双亲的面子有这么重要么?”
李雪菲吃惊地看着褐衣男子,感觉完全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你可知道世间有多少人连饭都吃不饱,衣都穿不暖。”褐衣男子接着道,“有多少女子频频出卖-ròu_tǐ,只是为了能够活着见到第二天早上的太阳?”
“我…”李雪菲欲言又止,她从小生长在王府,见识范围仅限于帝都,对于外头的民间疾苦,的确没有什么认知。
“别人出卖尊严、ròu_tǐ、乃至良心,苦苦换来的生命,你却随手就想抛弃,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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