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军镇的工部造,也是万国牌,质量多半低劣,以至营兵都不愿当火铳手,混日子的宁愿当长枪手或弓手,最好当然是当马兵,哪怕不是家丁,马兵在战场上存活的机率也是比火铳手要高的多了。
明军使用的大量火铳多半是火绳枪,还有少量是火门枪,闵元启在书上从未看过自生铳,他当然知道这东西就是燧发枪,代表着火器前进的方向,不过看手中的火枪确实并不太如人意,火铳尾部是近乎方形式样,机簧看起来极多,铳管短小,装药量不可能很多,这代表着这东西既制造复杂,难以维护,威力又是太小,果然在新的东西诞生之时是不如旧的产物,比如现在的鸟铳,论装填击发威力和制造,俱是将闵元启手中的这燧发枪甩开老远。
“盐池这边工匠渐多,”闵元启对沈永道:“这边你不必来了,沈永你挑一些身强力壮又机灵好学的徒弟支起炉子,开始赶工打造铁盔,同时开始制造扎甲,所需的一切物品你回头开个单子,我立刻派军需吏员赶去购买。”
沈永听了倒是欢喜,他先是军镇铁匠,兵器,火器,头盔,铠甲,这些营中必用的与铁匠相关的器械均是打造过,这是他的老本行,干起来定然是得心应手,可以凸显他在本百户中的作用,比在盐池这里挖坑强的多了。
近几日来沈永颇感焦虑,浑家和一群妇人每天都是裁剪制造旗军的衣袍,沈李氏心灵手巧很快成了妇人裁缝的头目,每天也同样能领粮食补贴家计,若是再这么耽搁下去,沈永感觉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都快不保了。
当下沈永跪下行礼,说道:“小人一定尽心做事,出全力替旗军打造上等的铠甲兵器,定然不会叫大人失望。”
闵元启扶起沈永,一脸平静的道:“你用心做,不要留着技艺压身,比如制甲,打火铳的技术,跟着你的学徒有一个学会了,上报了之后你便能领五十两银的奖金,带的徒弟越多,你领的奖便越多。我这里包括整个大河卫俱缺有经验的军中铁匠,将来若扩军到一个千总部就需要千领铁甲和大量火铳,大河卫和淮安卫都没有深山密林,咱们这里大片平原,缺少猎户,百姓们和军户闲了要么在各处揽工,要么就是乘船下海捕鱼,合格的弓手数量实在太少。火铳打造费工费银,但一个从未摸过铳的人从学会打放到熟练使用,到能在战场杀敌,最多不超过一个月便足够了,这样的话本官也只能考虑打造火铳,补充弓手不足的短板。咱们要造的便是鸟铳,俱用上等闽铁,工艺便按纪效新书的来办,打放的成功率要保障,也绝不能打几铳便炸膛,这关系到各人的身家性命,也包括沈永你的,所以务必要用心,不光是教学,打造兵器也是如此,你听明白了吗?”
沈永这才明白,自己不光是匠人头目,负责建起大片的铁匠铺来造扎甲铁盔兵器,也要负责带徒弟,因为将来试百户麾下军人可能超过千人,甚至更多。眼前这位大人明显是要走精兵路线,也就是讲求甲坚兵利,沈永虽只是个铁匠,却也是明白,营兵多半无甲,少量穿绵甲皮甲,铁甲只有少数马兵和将领家丁够资格穿戴。登州的军饷不足,比不得财大气粗的辽镇,便是将领家丁也未必全部能穿戴铁甲。
若那些每日苦训的旗军俱能穿戴铁甲,再使用闽铁所制刀枪兵器,火器也是合格的精良鸟铳,这几百号人对付登镇的几千人怕也不在话下,若流寇一时不备,便是万人怕也未必是这几百人的对手。
当然以沈永的经历也是明白,强兵不光是甲坚兵利,训练,经验,胆魄,粮饷,这些东西构成了一支完整的军队,不谈别的,战场上根据地理条件使用金鼓旗帜摆开队伍与敌交战,这便是考验军队将领的指挥能力,同时也考验将士们日常训练的水准,只有经过多次实战的军队,才谈的上是精锐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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