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怀中抱着粉嫩的婴儿,两条小手臂曲在胸前,啼哭的时候声嘶力竭,让人看起来十分心疼。
夫人十二娘半躺在床上,头上缠着头巾,身上裹着皮裘,面带笑容满心欢喜地看着丈夫和孩子的第一次见面。她没有任何不愉快的心情,就连埋怨的话语也没有一句,所有封建女子应有的美德都从她身上体现出来。
李嗣业本想回来一趟,把家人和心腹带上前往北庭上任,不过现在他改变主意了,要先给孩子举办满月宴,然后再带拖家带口出发。
长途跋涉必有诸多辛苦,多延缓几日也好,等夫人的身体好些再上路。
“我特地到庙里给孩子求了名字,庙里的慧觉老禅师给了一个佐字,夫君你再加一个字,就是孩儿的名字了。”
“李佐什么?”他咂了一下嘴唇,本来想给儿子取名也带一个崇字,这样看起来就和养子们在篱笆门外,立刻起身上前去打开篱笆门,将他们请进来。
“他在里面吗?”
“嗯,”秋娥柔弱地低下头:“他最近除了去纸坊,就是把自己藏在房里写什么东西。”
“写什么东西?”
戴望最擅长的就是编造户籍,计算税法,再有就是造纸了,写诗的话诗人是从来不会藏在屋中作诗的,编书立著他也没有什么可编的。
他从道柔手里接过酒肉,对她说道:“你就留在外面等待。”
说罢他推开房门走进去,又将房门掩上,转身看见戴望坐在窗口的位置,案几上铺着十六开大小的纸,对折起来正好是一本书册的大小。案头上已经有了拇指厚的一摞,用镇纸压着。
戴望捏着细毫墨管,在打好的竖条中细细书写,并未抬头去看这位不速之客。
室内的墙上挂着三张横图,一张是从阳关到于阗地区的商路图,一张是包括于阗和疏勒到葱岭地区至小勃律的地图,还有一张是囊括了小勃律和兴都库伦山,包括南亚印度地区的图纸。
三张图中的第二张最为详细,因为有封常清利用记里鼓车画下的疏勒布防图,戴望直接拓了下来。第一张略为详细,有沿途驿站和商队提供地图和第一手资料。第三张图就显得抽象了许多,虽然上面标记着地名,但与山川河流的位置都估摸着画的。这三张图结合起来,就是丝绸之路南线从安西境内到印度的全图。
这与李嗣业心中的某些念头暗合,自从小勃律被唐军控制以后,李嗣业就想着能否把丝绸之路的南线打造成一条规模化的物流通道。这中间的投入定然不小,再加上他如今是北庭节度使,现有的身份使他不方便进行运作,免得被高仙芝截胡,所以这个计划就只能暂时搁置。
只是没想到戴望也在琢磨这个,这就有点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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