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坨子这一声却是吓到了其余的工匠,在他们看来,放十成药就是在找死。
在如今的绿营当中,虽然规定了每百斤炮重配火药四两,像那种三千斤的大将军炮,规定用药是七斤八两。可实际上,没人敢这么加药。
宁渝是清楚这里面的门道的,在每次演习中,都会用红布包将火药包起来,上面写着规定的用量,可实际上填放的火药远远不足,往往只有三成或者是四成,少数质量好的炮能用到五成。
可如今雷坨子却喊出了放十成药,让其余工匠都以为这老头疯了,于是便纷纷劝着改七成,还有人对着宁渝怒目相加,认为是宁渝在故意逼迫。
雷坨子固执道:“老子自己造的炮,老子比谁都清楚,别说了,放药,老头子来做炮手。”
若是做炮手,就需要亲自点燃火线,若是没有炸膛自然无事,可若是炸了膛,炮手首当其冲,往往非死即伤。
宁渝自然知道这一节,内心不由得对这个固执的老头子起了敬佩之心,不仅仅是为了这份勇气,更是为了这个态度。
一个制炮的工匠,连自己对自己的炮都没信心,又如何能拿出去给别人用?
雷驼子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当即便填充了十成的药量,随后握着炮绳,用力狠狠拉了下来。
“轰。。。”随着一声巨响,烟雾缭绕之间,子母炮里面的铁弹便飞了出去,狠狠击在了远处的目标山坡上,看一下距离却有近二百步。
可千万别小看这二百步的距离,要知道如今绿营的子母炮射程不过百步,再远便失去了劲头。
宁渝望着那弹子将山头击出一个小坑,惋惜道:“据说陕西绿营都用上了爆炸弹了,我湖广这边还在用这铁蛋蛋。”
雷驼子嘿嘿笑道:“先不管这爆炸不爆炸了,我驼子敢打包票,这全天下的子母炮里,都没有咱这门打得远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原本是要大肆庆贺一番的,只是宁渝惦记着后面铸炮的事情,便让雷驼子抓紧时间铸炮,商量铸炮成功后再大肆痛饮。
另一方面,宁渝抓紧时间赶回了孝感县,将铸炮成功一事跟宁忠景说了,宁忠景大喜过望之下,当即决定亲赴汉阳,与宁忠景商议,不过在临走前谈及雏鹰营,叮嘱宁渝去云梦看一眼,可以顺便去云梦找宁忠海,看看私盐一事进展如何。
宁渝自从回到孝感县参加宗族大会以来,便一直因为一些琐事在外忙碌不止,虽然说这些事情也很重要,可以说奠定了未来的根基,可是无形中也耽误了雏鹰营的培养。
或许在宁家其他人眼里,这二百余孩童济不了什么事,可是在宁渝看来,人才是宁家未来的根本,因此他对雏鹰营的重视是非常高的,如今基本事情已了,便可趁着这个机会去一趟雏鹰营。
宁渝也不耽搁,带着几名得力的护卫便出发了,打头的那个护卫首领叫宁四,是宁家的家生子,忠心耿耿,武艺高强,而且性子坚毅无比,平素不爱多话,是宁忠源专门安排宁渝身边的护卫。
由于众人都是骑马,因此速度相对来说快了不少,也就两三个时辰,便赶到了雏鹰营。
宁渝走进营中时,便感觉有些不太对劲,总感觉训练场上人少了一些。他对这雏鹰营的每个人都观察过,因此一下子就能发觉到不同。
见到宁渝回来,学兵们也都没有止住动作,依然一板一眼地在训练场上比划着,只是一些人的眼神余光却在观察着宁渝的神态,隐隐约约透着紧张。
宁渝走了一圈才发现,是宁千秋的壬字队和丁字队中有一些人不见了,包括壬字队的队长宁千秋和丁字队的队长张小五,这个张小五为人油滑,原本宁渝是不愿意将他纳入到雏鹰营,可是这张小五却颇会交际,与营中许多少年都关系匪浅,如此一来,宁渝也就打算再观察一段时间,看看这张小五为人究竟如何。
可如今的情况就是,在训练的时间,两队的队长加上一些队员消失了。
宁渝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的很多想法依然停留在前世,以为很多东西是不需要说出来的,大家懂了就都会懂,没必要做的那么生硬。
可如今却是不行了,这是1719年,只有胡萝卜没有大棒是不行的,是做不了什么事情的。
宁渝的脸色由白到黑,不过短短一瞬间,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也下定了决心。
“停!董策!许成梁!”宁渝站在台上喝道,声音坚硬如铁。
董策站了出来,脸上带着愧色,只是眼光依然坚毅无比。许成梁虽然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可是身上不由得冒出了冷汗。
宁渝用眼神逼视着众人,在每个人的脸庞上扫视了一圈,许多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离开之时,我将雏鹰营交于你等二人,如今宁千秋与张小五何在?”宁渝的声音如同标枪一般,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如同标枪一般投射了过去。
董策强撑着身体没让自己跪下去,大声道:“禀告营座!属下失职,昨日丁字队与壬字队部分队员外出饮酒作乐,如今仍在营中酣睡!”
许成梁默不作言,只是望着董策的眼神带着怜悯。
宁渝自然也瞧见了许成梁的表情,道:“许成梁,你说,是与不是!”
许成梁严肃道:“是的,禀告营座,不过此事与我等二人无关,昨日我等亦有劝阻,只是那宁千秋...”说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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