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鸡啼。
陈牧从睡梦中醒来,房间里依旧一片漆黑,他用力伸展了一下身体,浑身肌肉绷紧后,那种酸软,简直酸爽到了极点。
他在码头扛了几天包,真的是累惨了,特别是前两天的时候,感觉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每晚回来,真是累得手都抬不起来。
陈牧咬牙坚持,才慢慢适应下来。可是每天早上起来,还是很受罪,那种浑身酸痛的感觉,没经历过的人,永远体会不到。
他从床上爬了起来,从床头拿起一根小毛刷,摸黑到隔壁厨房,拿起水瓢到水缸里舀满了水,开始刷牙。
在这个世界,生活不易,牙膏太贵,没有自来水,每天要去井边挑水。热水器在他身后,脸色苍白如纸,一双黑漆漆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空气仿佛凝固了。
陈牧浑身僵在那里,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眼角瞥见她手上沾着红色的液体,沿着指尖滴落到地面上,接触到地面的水迹上,快速扩散。
一股寒意从他脊背蹿起,直冲大脑,一时间,他只觉得手脚冰凉,巨大的恐惧将他的心脏攫获了。
一秒,两秒——
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红衣女人侧了下头,空洞漆黑的眼眸中似乎升起一丝疑惑,突然转过身,一步一步,向对面的街道走去,不一会,消失在墙角的阴影中。
“我去——”
陈牧终于感觉到了身体的存在,脚一软,退了一步,扶着水井的边沿才站稳。
他一捂着胸口,心脏还在怦怦狂跳。
“这是,见鬼了?”
陈牧大口喘气,突然跳了起来,拿起扁担,提着两个空桶,撒脚狂奔。
…………
回到家中,陈牧将门栓给塞好,靠在门口,抹了一下额头,全是冷汗。想到刚才那个诡异的女人,心里一阵后怕。
“原来,那些工友说的都是真的?这世界,有鬼?”
之前,他在码头扛包,休息的时候,一些工友就喜欢聊一些鬼怪之事。
陈牧本来以为是封建迷信,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有了刚才的经历,他意识到,这个世界可能真的有鬼。
“小飞,是你吗?”屋内传来一个老太太的声音,正是原主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奶奶。
陈牧定了定神,应道,“是我。粥好了,起来吃早餐吧。”
小飞应该是他的小名,他醒来后,奶奶让他改个名字,至于原因,却没说。他脱口而出说“陈牧”。
陈物听到熟悉的声音,心神也安定了一些。
“今儿个怎么这么早?”
屋内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后,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走了出来,她的个子不高,只到他的肩膀,人又瘦小。真不知道她是怎么一路把昏迷为醒的他带到津海的。
“有肉吗?”老太太问道。
“没有。”
老太太说道,“奶奶已经几个月没闻着肉味了。”声音里有些委屈。
陈牧已经盛好两碗粥,将属于她的那碗放到她面前,说道,“等我挣到钱了,一定给你买一大桌肉,让你吃个够。”
这位奶奶,跟慈祥之类的词一点也沾不上边。更别指望她会做家务了,天天吵着要吃肉,有时真让人头大。
看在她拼命将自己救活的份上,也只有忍了。
陈牧从原主零碎的记忆中,知道原主跟这位奶奶的关系很差,甚至是厌恶的那种。
老太太喝了几口粥,突然说道,“对了陈牧,我看街角那家米铺的那个小姑娘对你有点意思,你赶紧把她拿下吧,以后就不愁没饭吃了。”
“没谱的事别乱说。”陈牧没好气地说道,他还没沦落到要吃软饭的地步。
“你是不是担心她父母?咱们现在是虎落平阳,他们势利看不上咱们。没关系,你只要施展些手段,将生米煮成熟饭,把小姑娘的肚子搞大。到时候,不怕他们不认。”
老太太出谋划策,“我可打听了,他们就这么一个闺女。以后家产也要女婿来继承。等到日后两个老的归西,米铺还不是咱们家的?就算他们要你做上门女婿,咱们也忍忍,大丈夫能屈能伸……”
陈牧都惊呆了,这是什么神仙奶奶啊,居然这样教唆孙子去搞大别人的肚子,再谋夺人家的家产。
“越说越离谱了啊。”
陈牧赶紧打断她,“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了,要是被别人听见,我们都得滚蛋。”
这年头,普通民众的道德观还是比较淳朴的,像他们这样的外地人,要是被本地人认为是坏人,肯定会把他们赶走。
警告完后,他三口两口将粥喝完,说道,“我出去了,你一个人在家注意一点,多到院子里晒晒太阳。”
陈牧回房间,将昨晚写的那一章小说撕下,揣到怀里。之前他就打听过了,津海的大大小小十几家报纸,都有小说在上面连载,如今火得很。
他走到门口,见天已经亮了,才放心地迈出门口。
大白天的,总不能再闹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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