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大明帝国的中枢还算太平。
除了每天都有的各党派明争暗斗,没有发生什么值得朱由校这个做皇帝头疼的大事。
至于辽东,熊廷弼和洪承畴虽然不能做到同心同德,却也能做到不去给对方掣肘,让他们随心所欲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后金方面,本来率领三千正白旗骑兵去练级的多尔衮,被阿敏和黄台吉阴了一手,铩羽而归不说,还丢尽了脸面。
自此,努尔哈赤便再也不提让他带兵的事,这自然是达到了阿敏和黄台吉这么做的目的。
但是这其中,却出现了一个变数,即刘兴祚的反正。
刘兴祚反正归明,着实是给努尔哈赤重重一击,后背旧疾也因此重新炸裂,使他身心俱疲。
如此深深信任的汉人,甚至还将女儿下嫁于他,可这依旧没能换来刘兴祚的忠心,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装的。
努尔哈赤对所有的汉人彻底失望,这段时间,后金国内颇有些风声鹤唳的意思,连范文程这种人,都不敢再去轻易露头。
这个时候搞出点什么事情来,无异于惹火烧身。
努尔哈赤继续施行对汉人的奴役、残暴政策,他将所有汉人视作旗人的奴才,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想杀就杀,毫无人权可言。
但即便如此,汉人的哀嚎和鲜血,依旧没能弥补刘兴祚的背叛给努尔哈赤带来的空虚和伤痛。
大明的蒸蒸日上,还有后金内部看似同心协力的假象,这些都让已入暮年的老奴酋不得不开始居安思危。
自刘兴祚之事后,努尔哈赤不再去随意动兵侵略辽沈,转而安定内部,为培养接班人做铺垫。
这在熊廷弼看来,自然是极佳恢复元气的机会。
一番调度过后,确定后金不会在短时间内来犯的熊廷弼,带着薛来胤等将领亲自赶到沈阳,开始策划对整个辽沈防线的稳固。
他要用实际行动向天启皇帝证明,选择自己是正确的,固守辽沈,远比退守宁锦的作用更大!
乾清宫西暖阁。
朱由校靠在椅子上,刚刚处理了一批奏疏,有些困倦,打了个哈欠,决定先好好的眯一会儿再说。
才刚刚闭上眼睛,殿外便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朱由校蹙了蹙眉头,但是没有动静。
王朝辅拦住前来报信的司礼监小太监,道:“怎么回事儿,皇上才刚躺下,没什么要紧的事儿,还是迟会再送。”
“爷爷,是喜事,天大的喜事。”小太监喜形于色,道:
“朝廷在澎湖和漳州港击溃了红毛番的船队,现在被俘的红毛番子们,正被押往京师来呢。”
“快给我——”
王朝辅没有犹豫,从小太监手上抢过捷报,示意他可以回去了,然后自己蹑手蹑脚的走进了乾清宫,道:
“爷、爷…”
“什么事。”
朱由校的怀里抱着那只蓝猫,这畜生倒也十分灵性,既不谄媚,也不孤傲,总是能恰到好处地给人安慰。
相对其它动物,朱由校其实从后世的时候就喜欢养猫。
只不过这一世,伺候猫主子的活儿用不着他这个当皇帝的做,有猫房的下人们专门管着。
死了一只皇猫,他们都是要问罪的。
“漳港血战,福建水师全军血战,全歼、俘获了红毛番的一整支舰队。”
“自澎湖有事以来,我水师往往损失甚重,未有缨其锋者。独此战,以一省水师之力,全歼俘获敌众,我大明水师之威,至今凛凛有声…”
“行了,别念了。”
这种夜郎自大的夸张之语,朱由校听得有些心烦,知道了结果之后,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实在懒得继续听他们在那自吹自擂。
“拿给朕看。”
接来手上,朱由校因困倦有些发散的眼眸,逐渐变得凝结,事情与他猜的差不多,杀敌一千,自损三千。
福建水师动员了二百条各式战船,近万水师官兵,荷兰舰队有什么?
九艘船,八百多亦战亦商的水手,一百多正规士兵,仅此而已,双方人数和船队的差距显而易见。
但结果是什么?
击沉敌舰五艘,俘获四艘,杀敌三百余,俘虏六百余,自己这边各式舰船仅被直接击沉、摧毁的,就有近八十艘。
这还没算那些各种程度损坏的,还有因此战死的一千多水师官兵,这些可都是鲜活的人命!
朱由校略微凌厉的眼眸,看见“俘获敌巨舰”这样的字眼时,总算略微缓和了一下,这巨舰,最好是那种最早的盖伦战列舰。
不然,这一仗的战损,根本称不上是一场胜利!
放下被王朝辅可以说在前面的漳港大捷,朱由校拿起另外一份标着澎湖海战大捷的文书,看了起来。
这是郑一官上报给朝廷,讲述自己在此回海战中如何如何调度有方,正面全歼了荷兰第二舰队,杀掉对方指挥官布什的文书。
朱由校快速扫了一眼,知道个大概意思,也就放了下来。
这个郑芝龙,现在还是年少气盛,不出意外,这份文书应该是他自己写的,通篇都是自己吹嘘战功、索要封赏的夸大其词。
真正的事儿他只说了一句,全歼敌方舰队,阵毙其指挥官布什。
全歼二字,轻描淡写。
朱由校冷笑了一声,俘获八艘完整的三桅桨帆战船也算全歼?
按照约定,郑家船队要向朝廷上交一艘完整的荷兰战舰,以供军器司研究技术,郑一官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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