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管家想了想,道:“也好。这事还牵扯到李姑娘,不是家事了,是国事了,是该告诉姑娘。——姑娘刚从织造局回来,还没吃饭呢,你等会再去。”
说起这个,刘家上下个个都自豪:他们姑娘可是正儿八经的当官了呢,每天上下衙门,处理无数大小公务,这份荣耀和威风,说出去极有脸面。
明画道:“这事不能耽搁!”
说罢,风一般跑了。
明管家想了想,也随后跟去了。
明画在前面正堂找到刘诗雨,正被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要去后面吃饭呢,在廊上堵住了。
“什么事?”
“是姑爷,被人欺辱了……”
明画将林知秋和倪意尚等人的冲突告诉刘诗雨。才听了个开头,刘诗雨的目光便骤然变冷厉。这在她身上是极少见的,明画知道自己判断正确,心下庆幸不已。然他还没说完,就被他爹明管家匆匆赶来打断了。
明管家递了张帖子给刘诗雨。
刘诗雨接过来一看,急叫“请!”
然后凌寒便被带进来了。
刘诗雨在外书房接见了他。
凌寒先将李菡瑶撞见林知秋和倪意尚等人口角的经过三言两语说了,末了道:“详情请大人询问林公子身边的小厮。姑娘有口谕给刘大人。”
刘诗雨道:“此事我已经知道了。不知姑娘有何示下?”
凌寒便传达李菡瑶的命令:令她立即替林知秋举办一场画展,规模越大越好,要把声势造起来。
刘诗雨立即明白了李菡瑶的深意。
送走凌寒,她便叫来明管家吩咐:即刻在刘家所属商铺中,选一地段好、店铺格局郎阔的铺子,周围环境既不能太偏僻,又不能太嘈杂,要彰显格调;选定后即刻布置,为姑爷举办画展备用,晚些时候请姑爷去查看。
明叔听后,欲言又止。
刘诗雨蹙眉道:“有何难处?”
明叔忙道:“没有。”
刘诗雨道:“那就快去。明天就要开张。”
明叔大吃一惊道:“明天就开张?”
刘诗雨再次蹙眉问:“来不及吗?”
明叔赔笑道:“也来得及,就是……”
刘诗雨截断他道:“来得及就行!你只管去安排。”
明叔:“……”
他见刘诗雨说完起身,叫了明画一道,就往内宅去了,到底没再说什么,自去安排这事。
出来后,站在廊下摇头叹气,嘀咕道:“姑娘也是气急了眼,想出这个法子来替姑爷扬名。可这事不比做买卖,有本钱会经营就能赚钱,这个是要真本事的。姑爷就是个书呆子,在我们这些不识几个大字的人面前卖弄卖弄还行,遇上内行的就不够瞧了。现在天下的读书人都来了,办这个画展,扬名是能扬名,就怕是臭名远扬,还不知怎么被人笑话呢。到时候,连姑娘也要被人编排。”
可姑娘在气头上,他也不好劝的,只能先找铺子,先布置,回头再告诉老爷,看怎么样。
想罢,他下了台阶匆匆去了。
再说刘诗雨,带着一行人回到自己院子,才转过影壁,就见一丫鬟端着托盘顺着游廊走入上房,正是她派在林知秋身边伺候的朝阳,遂放慢了脚步。
众人也都屏息凝神。
刘诗雨上了台阶,就听里面朝阳敲门唤道:“姑爷!姑爷?”叫了几声,也没人答应。
朝阳锲而不舍叫:“姑爷,婢子送茶点。”
林知秋才回道:“不吃。端走。”
刘诗雨见朝阳并未走,站那想了一会,才带笑劝道:“姑爷作画,婢子就不打搅了,把茶点放在外面桌上,姑爷忙完了记得出来吃。虽然用功,也要爱惜身子,不然姑娘知道该心疼了。”说完,扭身将托盘放在一旁圆桌上。
这下该走了吧?
刘诗雨想。
然而,朝阳转身之际,又停下脚步,那迟疑不决、放心不下的样子触动了刘诗雨的心。
朝阳尽职尽责,无可挑剔。
然只是尽职尽责吗?
她暗想:“怪道说女人做事难,想成就大事业定,低声吩咐夕儿:“叫朝阳出来。”
夕儿忙点头,转身去了上房。
一时朝阳来了,叫道:“姑娘。”
刘诗雨看着她,似在想什么,半晌道:“你依旧回我身边伺候吧,姑爷这里不用你了。”
朝阳一惊,跟着就跪下,颤声道:“姑娘,婢子……婢子做错了什么,请姑娘责罚!”
说着俯身磕下头去。
明画不屑地撇嘴,心想:“猪油蒙了心的丫头!还不知做错了什么?谁让你往姑爷身边凑的!”
夕儿也是满眼鄙夷,又痛心。朝阳和她情同姐妹,只看二人名字,一个朝一个夕,便知是有寓意的。她们从小就跟了姑娘,是姑娘亲自赐的名儿。姑娘对她们那么好,怎们能起那样的心思呢?活该丢脸。
刘诗雨见朝阳惊恐,这才醒悟自己没有说清楚,以至于让人误会了,这会使朝阳遭受非议。
她忙道:“你并没做错什么。你伺候姑爷很尽心。原是我没说清楚:马上要替姑爷办画展,许多的杂事,我才抽调你回来帮我安排。这是一。再有就是,姑爷以后也要出去做事,你白天在这里也无事可做,不如回我身边,和夕儿她们一起,依旧像从前一样伺候我和姑爷。”
朝阳这才放心,起身后,依旧惊魂未定,战战兢兢地走到一旁,不敢看大家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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