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发愣,显然是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但是那一幕不论换做是谁都一定会像阿锦一样的,那简直就是太诡异了。
“兄弟……那女的怎么跟一滩烂泥一样啊……”
缸子说着把船划到了阿锦边上,他是不会离自己妹妹太远的。
而我,则还沉浸在刚刚那一切之中。
躺在船上的陈东汉开始挣扎着翻滚,口中也呜咽着哭嚎起来,我赶紧上去扶住他的肩膀,却发现他此刻的痛苦似乎并不是来自于身体上的伤痛,而是心痛。
那种能让旁观者动容的样子,就好像是一头白发苦送青丝,又像是一夜之间家门尽毙。
“陈老师你怎么样…”
此刻我的情绪居然也被他感染的失落了起来,曾经爷爷和奶奶离世时的那种痛苦仿佛也在我心里无限被放大。
陈东汉喉头的气似是一口接不上一口,满是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他握着拳头一下一下锤击着自己的胸口,仿佛那种心痛,早已深深的钻进了骨髓之中。
良久,他才缓缓吐出一句,“诅咒啊…这就是诅咒啊…”
诅咒…
不远处的蛇龙耷拉着脑袋早已不再动弹了,湖中心鬼人头上的火焰也和那哀嚎杂糅在一起,正一点一点变得越来越微弱。
我索性坐在陈东汉身边,用手掌轻抚着这个老人的胸口帮他顺顺气。
此时此刻,我竟与他通了悲欢。
“小伙子,若是追本溯源,邪蛊之术与道门之咒本该是一胎双胞,只不过前者落了个阴损,后者却归了个大义。不过但凡是咒门之人,不论是降咒亦或是解咒,终究也躲不过一个“噬”字。”
陈东汉艰难的坐了起来,背靠着船舷狼狈的坐着,“我曾也入过玄门,之后便因为对此道的好奇与喜爱踏上了学者之路,可我也知道,我自己已经是躲不过这反噬了。”
“你可知道,刚刚的小丫头本是我母也是我妻,她二十年来阴魂不散,每逢我气脉隐弱的时候,她便会现身杀我。三十年了,从没有过例外。”
陈东汉在四十岁的那年开始,便有个苍白的女孩儿如鬼魂般跟着他。
自此之后家中老母的容貌变了,闺中结发妻的容貌也变了。
她们的脸,都被替换成了一张阴笑着的苍白瘦弱的女孩儿的脸……
可多少年来,这件事陈东汉一直瞒着。
陈东汉说曾经有一次他抱恙在床,原本在厨房为儿熬粥的和蔼可亲的老母亲,却拿起了尖刀,挂着那张惨白诡笑的脸一步一步靠近。
陈东汉从梦中忽然惊醒,却看见刀尖恰恰停在了眼前……
又一年陈东汉和老友相聚,酒醉回家之后困倒在了床上,第二日醒来之时便发现床铺已然被鲜血染透,而自己的肩头更是生生的缺了一块肉。
而身边的妻子,却挂着满嘴的血痕惺忪醒来。
之后陈东汉便四处探寻其中的秘密,十几年前他来到甘肃红沙岗,却恰逢村外一座山爆发了泥石流,在村中躲避的陈东汉却听村民说,山里面被冲出来了一个大罐子。
灾难平息之后,所有人都赶到山脚下,却发现山体内现出了一个正方形的空洞。
空洞里放着石头雕的座椅板凳,墙上甚至还雕出了一副石板画,画上的内容经过岁月的洗涤早已是看不清原貌了,但是这个如同寻常人家一般的“小房间”却引起了陈东汉的好奇。
几个村民陪着陈东汉爬进了那个房间,他们发现这里的一切都是石头雕的,除了桌椅板凳石画之外,甚至还有倒塌的橱柜、佛龛、石佛、架子、甚至连之前摆放在架子上的瓶瓶罐罐“古董”,皆是惟妙惟肖无比逼真。
再回看那个人腿那么高的罐子,大家伙的好奇心也都抑制不住了。
最后在村长的首肯之下,村民一榔头砸开了罐子,里面却滚出来了一个人,一个栩栩如生就像是熟睡一般的女孩儿,然而那张脸,却直接让陈东汉当场崩溃。
因为那就是追杀了他几十年的脸,他怎么可能忘记……
之后他们焚烧了女孩儿的尸体,陈东汉也以为纠缠了自己这么久的噩梦也该完结了。
直到今天,他彻底绝望了。
故事听完,我陷入了沉思。
我想的不是陈东汉,也不是观天,而是我自己。
我这段时间以来的经历何尝不是一种诅咒,我经历过危难也看到过生死,只是运气比较好,后者还没有降临到我头上而已,但是我却不后悔。
因为我的二姐。
不论我当初有没有上寸子山,也不管我有没有挖开那个诡异的荒坟,我二姐也都得病了。
正因为我没有听从奶奶的告诫,才使得我可以更快的替我二姐找寻传说中的软金椎,完全可以说我当初的冲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很可能就延长的二姐生命。
奶奶护了我们一辈子,却还是没料到她的孙女会如此,也更不会料到我还是走进了咒口这扇阴毒的大门。
“陈老师,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了。我叫吴言,是六门邪道咒口一脉第二代传人,干的就是召邪降咒的行当。这次来这里就是为了寻找你口中的凤椎,用来替我姐姐治病。”
陈东汉严重的震惊一闪而过,随后竟坐在船上对我作了个揖,“那这样我还得叫您一声师弟。”
“啊?”我傻了。
怎么又来了个师弟?
这老爷子也是六门邪道的人?
不可能啊,截止到刚刚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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