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八日,天气晴,太阳晒的厉害。
距离徭役开始已经过了十八天,一切都已经逐步进入正轨。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对应着二十四节气里的小满。
在县令缺席的情况下,由知事郭巨力主持了这场会议,讨论关于黑水县今年夏天的各种事务。
“今天就是小满了,从今天开始就逐渐进入了热天,现在说说下一步的事情。”
郭巨力看着两边的官员,开始了今天的会议。
在会议开始的时候,郭巨力就对着王兰陵说道:“小满小满,江河渐满,咱们这边虽然属于山地气候,但又靠近河流众多的云水郡和大雪山,情况复杂多变,水务司那边可准备好了?”
王兰陵早就有所应对,说道:“我已经派人检测上中下三地的水位,现在河流比前些时候平缓了许多,今年看起来是一个旱年,理应加快水库的修建,提前蓄水。”
王兰陵这边刚说完,农桑司的严金山迅速说道:“这些天气候干燥,王大人四处游走,应该知道河边的风和田地里的风是不一样的,现在夏熟小麦正是籽粒饱满的灌浆时候,被热风吹了之后就容易干瘪,影响收成,此时正是农田里需要人的时候!”
严金山看着王兰陵,“王大人大动干戈,将城乡劳力都集中起来,今年的收成就不顾了吗?!”
王兰陵淡定的说道:“收成?灌溉的事情我这些时候正在做,逐步测量土地,根据服役人员家中的情况进行优待,集中力量办大事,怎么到了严大人这里,我就是不管不顾了?”
严金山冷笑一声,“你把人都调走,指着哪里就让人去哪里浇水灌溉,对乡镇县里的大部分良田都不管不顾!还有什么好说的?!”
王兰陵看着严金山,“你说的是那些没有派人服役的大户人家吧?这些人家里缺少劳力干活,与我何干?难道非要别人帮他们,他们才能活下去?这样的话,不如死了吧!”
严金山又惊又怒,“你……你……你这无情无义之辈!这话都能说出口,还有何脸面称得上是地方官?!”
王兰陵把大部分详见劳动力都集中了起来,这些人在王兰陵这里,就没办法给各地的大地主干活。
这影响的并不只是大地主,还有一些小地主和有富余田地的农家。
没有足够的劳动力,那么今年一年的收成都是一个问题!
挑水灌溉这种事情,可是乡间排的上号的苦力活,妇女小孩和老人根本应付不了几亩地以上的重体力劳动。
王兰陵不在意的说道:“服役本就是基础中的基础,和纳税一样,都是本份事情!我若是连这个都不顾,才是失职!”
他就是反地主,宗族的核心并不是血脉和亲戚关系,而是资产。
一旦资产出现问题,那么就会迅速分崩离析。
宗族里出现官员和强人,也是资产的一个转移过程。
王兰陵把土地的价值给腰斩掉,这些人就失去了一切,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特色。
当抱团无法谋生之后,这些人自然就会散掉。
家道中落,必定会分家!
严金山根本就不知道王兰陵是在做什么,但他是本地乡绅地主的代言人,他必须要保护那些人里的利益。
“纳税是本份,纳粮就不算本份了吗?这每年,乡间镇里多少良家人出钱出粮,难道王大人就认为这黑水县粮库里的粮食,都是那些泥腿子交的不成?!”
王兰陵争夺的是话语权,严金山争夺的是那些劳动力所代表的生产资料。
双方之间的矛盾可以调和,但王兰陵不想!
“一码归一码,现在每天都在灌溉良田,这哪一亩田地不是黑水县的田地?”
王兰陵一直都在做事,只是为谁做事,他很清楚。
严金山怒道:“放着大片良田不顾,偏偏去找那些穷乡僻壤的穷田,你这是愚蠢至极!!!”
王兰陵早就习惯和这些人吵架了,无趣的说道:“我不仅是在河边造了磨面的水天磨坊,还在附近修建了油车、丝车,利用水力供给榨油织布,做了许多利民的好事情。严大人你又做了什么?就只会在这里和我吵吵?”
严金山气的厉害,他说不过王兰陵这个小子,迅速看向了郭巨力。
县城里的人都知道王兰陵的厉害,这人可是能够给皇帝写信的人,他们除非是被逼急了,不然根本就不想参合这种破事情。
严金山对着郭巨力说道:“知事大人!黑水县里作物播种收获时节都不一样!”
“小满时节农事活动即将进入大忙季节,夏收作物已经接近成熟,春播作物生长旺盛,幼苗急需灌溉除草,秋收作物播种在即,这农桑之事,怎可小觑,任由一孩童胡闹?!”
王兰陵同样站了起来,双手抱拳行礼,非常正式的说道:“知事大人!我观测云州各地水况,今年云水郡多地频繁降雨,水位高涨!”
“其中山上湖泊水位渐满,从高山到云水郡,转折而下。我们这边和我们下游的乡镇,都没有什么阻挡物,您若是不信,也可去河边看看,这水车、油车、丝车,每天都在转着!”
“黑水河里的水这阵子越发的清澈,这便是山涧溪水汇流而下,若是等再过些时候,只怕到时候是危险了!”
严金山猛地说道:“胡说!你刚才还说今年是一个旱年,忙着修建水库,现在又说水位高涨,一派胡言!”
王兰陵冷漠的反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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