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弟弟有一天,也会用这样忐忑又雀跃的语气告诉他,哥哥,我有喜欢的人了。
他的记忆里,戚长安从小在家就没有什么存在感,因为母亲说他身体不好,非常容易过敏,还有严重的哮喘。所以他住的地方都会经过严格的消毒,不允许旁人随便靠近。而五岁之后,戚长安“病情加重”,每天都需要吸氧,不能剧烈运动,偶尔下楼,也会用轮椅代步。
他比弟弟要大六岁,戚长安还没到七岁时,他就去国外读寄宿学校,很少回家。慢慢地,弟弟在他的印象里,就变成了一个常年卧病在床,不能自己进食所以c-h-a着鼻饲管,戴着氧气罩,不能轻易靠近的脆弱的存在。
他甚至记得清楚,他曾经在母亲的花园里,摘了一朵盛开的玫瑰花给戚长安看,却引来了母亲的尖叫与哭泣责骂,说他这样会害死自己的亲弟弟。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敢了。他是哥哥,他会保护他,照顾好他。
直到后来,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做到。
“哥?”戚长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你在听吗?”
戚长殷明知道他看不见,却还是点头,“我在听。他……是徐洛阳,对吗?”他会时不时地关注戚长安的新闻,而最近,“戚长安”和“徐洛阳”这两个名字总是连在一起。
“你知道?”戚长安声音里的笑意变得明显,“就是他。”
“长安,你能接受和他靠得很近吗?”
“可以,是洛阳就没关系。”戚长安停顿了一会儿才道,“我很喜欢和他接触,人的体温很舒服。”
眼睛有些发胀,戚长殷起身站到了落地窗边,很耐心地继续问,“那他喜欢你吗?你要不要告诉他你的心意?”
“不会告诉他。”这一次回答得很快,戚长安的语气已经明显平静下来,又解释道,“他把我当成很好的朋友。”
“这样……不会难过吗?”
“不难过。”戚长安想了想,“哥,你有没有体会过一种感觉?心里像是长了一株幼芽,你会细心呵护它,会给它浇水,看着它抽枝长叶,就会很满足。但是不敢碰。”
戚长殷声音艰涩地问,“为什么不敢?”
“因为会伤害到他的。”戚长安嘴角泛起苦笑,“还会吓到他。”
过去的十四年里,他的敌人从来都只是他自己。他必须像走钢丝一样,找到一个平衡的支点,用来支撑起他正常的表象。
但在他的内心,有太多抑制不住的贪婪、逐渐扭曲的渴望、无法磨灭的仇恨与恐惧,以及极度的自卑。
而徐洛阳太美好了,会让他无所不用其极地去占有,去掠夺,去索取。
他舍不得。
听着戚长安的话,如同被凌迟一般,戚长殷仿佛又看见了十四年前、刚满十二岁的戚长安,赤着脚,脸色苍白地站到自己面前,眼神急切又不安,“哥,你相信我吗?我没有病,真的没有病。”
闭了闭眼睛,戚长殷开口,语气认真,“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哥哥都支持你。”
戚长安回房间时,已经快到凌晨一点了,刚解开外套的扣子,敲门声就响了起来。戚长安扬声道,“门没锁。”
话音刚落,木门就打开了一道缝,一个小猪佩奇的毛绒玩具出现在那里,然后是徐洛阳的伪音,“我是来说晚安的!”说完,还模仿了两声猪叫,就是不怎么像。
戚长安被逗笑了,“你来了,那你的主人呢?”
“在这里!”徐洛阳赶紧从门缝挤进去,显示自己的存在感。他已经换上了睡衣,不客气地在床边坐下,仰头看着戚长安,“吹了这么久的风你会不会冷?”说着,还伸手碰了碰戚长安的手背,然后眼睛睁大,“好冰!”
戚长安不动声色,“是有一点冷,那怎么办?”
没发现其中的陷阱,徐洛阳把佩奇放到一边,抓着戚长安的手,直接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笑道,“我给你暖暖!”
感觉到从掌心传过来的体温,戚长安又后悔了——会上瘾。
徐洛阳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他保持着姿势说到,“对了,刚刚你不在,张导过来打招呼说资方隔几天要过来,请全剧组吃饭。”
“资方?”戚长安回忆了几秒,有些不确定,“尖顶会所那两个人?叫——”
“王林献和何伟峰。”徐洛阳记忆力很好,替戚长安说了出来,想了想又忍不住开口道,“那里的佛跳墙真的好好吃!”
戚长安笑起来,“那下次回b市,再一起去吃?”
“好啊!”徐洛阳眼神都明亮了,非常积极,“我请你,然后你再请我一次,这样就可以连续吃两次了!”
“嗯,那约好了。”
拍戏的日程很紧张,在经过最初几天的磨合之后,整个剧组开始高速运转。
等张导拿着小喇叭宣布今天提前收工,五点半在豪庭酒店集合时,工作人员全都欢呼起来,灯光师还大声高呼“张导我爱你!”
张导假装没听见,清了清嗓子,“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还是灯光师嗓门最大,秒回,“资方过来请吃饭,便宜不占白不占!”引得哄堂大笑,气氛也轻松了不少。
开机这十天以来,节奏都很快,戚长安和徐洛阳作为男一号,基本是从上午八点拍到下午六点,有夜戏的时候再加班。而工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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