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迎仙门、丹凤门等直面官军的一线,再失去守将而群龙无首的人心慌乱中,被有所察觉和准备的官军一一攻破之后。被高大宫墙所遮护起来的北内大明宫,就成为了新一轮惨绝人寰的人间地狱所在。
仿若是长久积压下来的愤怨和暴戾,还有打进长安城后始终未能抄掠、虏获足够战利品的不满,在这里一下子被彻底宣泄出来的缘故。一时间,到处是尸横遍野而血流成河的修罗场镜像,将从北内之外从龙首山上顺势流经下来的几条御沟与明渠,都沾染成了浓稠的鲜红颜色。
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不分老幼的被从各个藏匿角落里捉出来再一刀枭首,或是一气剁成碎块;或是成群驱赶到到高台楼阁上,再逐一用刀枪戳刺伤手脚后驱赶着跳下来下来摔死、摔伤;或是在刻意放纵的追逐逃亡中,一刀一刀割刺的遍体鳞伤,再推进沟渠里溺死。。。
而对于那些被俘获的贼军头目,则处死的花样也要等了足足一个多时辰之后,才得到了觐见的通传。
“听说你这‘宫保’的字号,乃是那黄逆所取?取义守宫保殿之意?”
团座在文案后的郑畋,却是头也不抬的反问道:
“让堂老见笑了,那不过是无奈屈从贼势时的虚与委蛇之举。。当不得数,当不得数的。。”
黄石却是难免大汗淋漓的连声应道:
“哦?”
郑畋依旧埋头在案,只是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却像是一声惊雷在黄石心中响起一般的。然后,他又仿若是福至心灵急忙屈身拱手说道:
“如今小人已然归正朝廷了,自当弃之若敝而另取别字,以正视听才对,还请堂老恩许。。”
“也好,”
这是,郑畋才在公案上微微抬起头来,却是推出一张字笺来。
“事少皋,为王佐,可曰:少佐呼?”
“多谢堂老赐字,小人定当洗心革面、不惜粉身碎骨而戮力以赴王事。。”
黄石不由跪倒在地而叩首拜谢再三道:
“大人何以如此看中此朝三暮四的背主之徒?既给赐字还令从贼虏中重整部伍。。”
郑畋身后的屏扇随即有人走出来,却是他的长子郑凝绩忍不住出身问道
“不过是最基本的权衡之道尔。。眼见的黄逆既破,与太平贼的大战将至;帐下的外军、藩部依旧势大,若是不能予以约束,择日后越发难制了。。”
郑畋有些倦怠的按了按额头道:
“至少短时之内,以此僚的出身是难以与西军诸将合流一气的,也不得不要在缓缓推进的炮车边上竭力叫喊着:本以为北内方面这么久都坚持过来了,还可以在长安城内南北互为呼应的周旋一段时间,怎么就一夜之间就垮了。所以这就让原本打算进一步积蓄力量的太平军方面有些被动了。
而在他的前方战场当中,一波又一波的太平军士也正在如火如荼的攻战中不断推进着。
在来自前沿标杆的引导和指示下,后方密集轰鸣的打击军炮射,不断的轰击在那些官军仓促设立的街垒上;将那些杂七杂八的障碍物还有后方官兵一起,轰出一个个鲜血淋漓的缺口来,或又是炸碎城漫天飞溅的碎片残肢。
然而作为前驱持牌捉刀的白兵冲上前去,掩护着端举刀斧器具的战斗工程兵,就像是曾经操练和实战过无数次的惯例一般,轻车熟路的就地占据、清理和拆平这些长街上的阻碍物;而在极短时间内制造出一个足够大队人马通行的通道来。
而后伴随着鼓点和横笛声的节拍,一队队手持长短火铳的射声队几乎是毫无间歇的穿阵而过,又对着远处那些不断从周边城坊当中涌出、扑杀而来的官军,毫不犹豫的缓步行进一段,就前后交替轮番排射着一段;将数十步外的敌势纷纷迎头击倒、射翻在地。
而夹杂在其中批量配发的新式转轮铳,在这种相对狭窄局促而敌人密集的城内巷战中,开始发挥出了意想不到的威力和杀伤效应。当那些忍受着远程排射的伤亡,而像是被筛子滤过的稀疏敌势,冲到到了二三十步之内后,就开始轮到这些射程更近却是射速更快的新式火器发威了。
随着一个个在急促放射当中,被相继抛滚在满是血水和泥泞的地面上,又激起一阵阵烟气的滚烫弹轮;那些蜂拥而前的官兵就像是在嶙峋礁岩上拍得粉碎的浪花一般,只能在在躲无可躲、退无可退的长街之中,前赴后继的倒了一片又一片;最终化做崩决的退潮,而只留下一地交叠的尸体和血泊中挣扎的伤者。
然后,来自官军弓弩阵列的反击也在新一道长街阵垒背后接踵而至;而这时手持轻巧防盾和弧面长牌的白兵们,也紧接无间的涌上前来,轻车熟路的组成了一个不规整的掩护阵型。
在白兵们遮挡了过滤了大多数的箭矢之后,来自后方打击军的炮队反击,也在空中高举和传递的旗语引导下,紧锣密鼓一般迸射出许多道暗淡的烟迹和灼热的铁球,交错纵横的轰击在了被标定出来的街垒内外;
刹那间在清晰可闻的凄厉惨呼和哀嚎声中,街垒背后官军箭阵第二轮反击的箭雨尚未来得及成型,就已然在当街被轰砸、弹跳出来许多坑坑洼洼的血肉狼藉与残肢断体当中,化作了一哄而散争相奔逃的许多身影了。
而对于街边那些时不时冒头出来,犹自躲在各色建筑之间或是房上,三五成群继续放箭以为以为负隅顽抗的残敌;则轮到射声队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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