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广州留守司名下足足统御有五支军伍,所辖地盘从西边的雷州半岛一直道东面的潮汕平原;不过除了驻防在潮循梅三州十二县,而地盘和兵员有所增扩的三江巡防军所部之外;其他四支都是残损严重的疲弱之师或是新编弱旅;其中不乏伤病满营或是老弱病残盈冲的存在。
至少其中绝大多数人都是因为各种缘故,在短时间内没法跟得上义军大部北征的进度,所以干脆被抽选出来另编成行伍,而留下来驻守在扈州到广州附近,兼做继续弹压地方的需要。
另外还有一些就是义军留下行动不便的家眷,以及沿途拉来没有战斗力的夫役什么杂编。但是武装起来之后,也能吓唬一下普通人,而维持一下街头的秩序什么的。
因此虽然号称五万留守大军,其实排除掉周淮安那边实打实的八九千军额(更多脱产的士卒并非是养不起,但就要影响到地方人口和组织生产力的基本平衡)之外,剩下的军额起码还要缩水掉一般才算数呢。
不过在孟揩的直接带领麾下,有约两个半的老营精锐,其中一营继续坐镇义军没有多少战略和防御价值的韶关,一营随他镇守广州内城,剩下还有半营乃是义军当中也是为数不多的机动骑兵;这些已经足以成为这些杂七杂八行伍的主心骨和支撑力量了。
另外在被抽调得差不多名存实亡的左右巡城司名下,还有一支两千人的巡禁队,不过是只有刀棒和小牌的轻装治安维持力量;名义上的主官则是留守司副使林言。
这样下来,不要说孟揩所掌握的大部分武装力量;理论上光靠林言手下的这支力量,就足以和周淮安身边轮换的那一营又一团护卫武装,呈现分庭抗礼的制衡之势了。
看起来大将军府的某些当权者,也是颇为殚精竭虑煞费了一番苦心,而在在留守司的权力架构内,努力遏止自己可能做大和攫取权益的多数机会和可能性了。
但是这只是理想中的状态而已,真正具体到现实当中还得看实际操作的人而已;但是显然林言本身的表现,就不免要令他们大失所望;他根本并不怎么在乎这支队伍。
因此在周淮安的无意提及之下,他很容易就不甚剧繁得主动要求,将其重新编练的日常操训规程,一起归到柴平所提领的那一营胡孽子调教计划当中去了。这样也就给了周淮安名正言顺籍着组织再建设过程,进行掺沙子和影响力渗透的正当理由了。
这样周淮安所建立的地方基层构架之外,又有了在广州城内的部分执行力和相应的武力保障。不过这种隐性的影响扩张,需要时间的积累才能够逐步体现出来的。
风声竹影花石假山流泉沙沙沥沥的庭院中,鸟声虫鸣似乎都义军低伏的微不可见,而只剩下唯一的声音。
“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
所以脚步才轻巧
以免打扰到
我们的时光
因为注定那么少
风吹着白云飘
你到哪里去了
想你的时候
我抬头微笑你知道不知道”
却是声线柔美的小侍女青萝宛然的歌声,再次将周淮安从这些计较利害得失的沉思和回忆当中唤醒过来;然后莞尔一笑的用竹筷夹起一块水晶茶膏,又挑起一块淋着糖花的青团子,这才品味着赞叹道。
“阿萝,你的手艺又有所长进了。。”
“都是郎君的教导啦。。”
眼睛笑如月牙儿而怀里揣着团扇的青萝,不无欣然和喜色道。
“奴奴只是将其发扬光大啦。。”
“再尝尝奴奴做的琥珀酥如何。。”
“可是调和了别出新送来的糖霜和石蜜,还有炸过的五色生仁呢。。”
只是她的这副喜不自禁的模样自有几分少女的娇憨,又带了一丝的呆萌意味;让人忍不住又想要狠狠欺负到告饶,或又是等不到天黑就要把她摆布十八种姿势的特殊冲动了。
“不急不急。。”
周淮安却是摆摆手道。
“还是先给我再唱一曲《采茶调》吧。。”
“妹妹,上山采茶去。。”
宛然轻柔的歌声再次响起。周淮安却是在熟悉的旋律当中,突然想到了曾经看过无数遍的《笑傲江湖》里的经典一幕;
遇人不淑的小师妹岳林珊生命最后一刻,就是唱着这首初见林平之时教她的福建山歌,在来过,活过,爱过的甜蜜回忆当中,死在大师兄令狐冲的怀里的。
“郎君怎么了。。”
重新唱完曲子的青萝不由问道。
“是奴奴唱的不好么。。”
“只是被勾起了些过往的心思,而有些感怀着眼潮了。。”
周淮安毫不掩饰的道。
“却不知是哪位有这种福分,竟能让郎君挂念在怀。。”
“斯人已逝,只留遗恨和憾事了。。”
“既是旧憾难以,那还请郎君当是更珍惜眼前才是。。”
然后,她又有些惊觉害羞的慌声道。
“奴奴是否逾越了。。。”
“嗯,作为惩罚,那就给我再唱一曲《金缕衣》好了。。”
周淮安霍然一笑道。
“须得是杜秋娘原唱的全词子。。”
青萝这才有些羞涩不胜的重新唱了起来
“劝君莫惜金缕衣,
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
莫待无花空折枝。”
然后她又继续唱到:
“深夜孤灯怀往事,
一腔心事付阿谁?
已身不自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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