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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顾九睡得格外安稳。
清晨醒来的时候,房中重新被收拾的工整,丝毫看不出昨夜男人宿在何处。
紫檀手串还在她的手中握着,一夜未曾松开。
她几乎要以为昨夜是一场梦了,可偏偏这手串却在明晃晃的提醒着自己,这不是梦。
顾九深吸一口气,将那手串丢开,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将它重新拿了回来,压在了枕头下面。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才像是做贼一般,拽了一下铃铛,让下人们进来伺候。
……
昨日跟庄子期约好,今日要带顾念蓝上门的。
所以顾九一早起来之后,便先去了顾家。
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太多,顾九怕家里人担心,并未告诉他们,只是在跟母亲说的时候,才含糊的透漏了一些:“先前那个大夫是个混的,我又给蓝儿换了一个,这次的必然靠谱。”
她倒是有心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母亲,然而那样就必须得说出自己这两日的遭遇,所以才瞒了下来。
好在母亲刘氏并未多问,只是怜惜道:“若是不行,你也别太失望。”
顾念蓝自出生后,会吃饭时便吃药,瞧着也是个正常的孩子,可家里却都知道这是药喂大的。
俗话说是药三分毒,这样的一个孩子,注定是要比旁人受苦多,却又寿命短的。
刘氏心疼孙女儿,可在面前,眼神莫名的让自己想起了一个故人。
庄子期神情一黯,旋即调整好了自己,外兴奋道:“当真么?多谢先生!”
顾九对于这个答案,简直是喜出望外,她到现在才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柳暗花明又一村。
原本以为这次碰到一个骗子,能够活命已然是命大了,谁曾想这无心之下救回的人,居然才是真的神医。
她心中万分感激,看着庄子期的神情也越发的炙热:“先生,请受顾九一拜。”
说这话的时候,她又拉着顾念蓝,让她跟着一起给庄子期行礼。
小丫头虽然年纪小,却也隐约明白,这位老伯伯能给自己治好病,以后她便可以不必吃药,也可以没那么多的忌口了。
见她们这模样,庄子期想努力的板着脸,到底在顾念蓝一双含泪的眸子内败下阵来,将顾念蓝拉了过来,努力的放轻了声音:“乖孩子。”
之后又瞪了顾九一眼:“我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你倒是激动。”
他话虽然这么说,可跟顾念蓝说话的时候,却是尽力的放柔了声音。
顾念蓝生的本就好,一双眼圆且润,跟庄子期说话的时候,乖巧可爱,看的庄子期更多了几分怜惜。
“伯伯给你施个针,乖孩子别怕。”
银针自穴位中穿过,顾念蓝下意识颤了颤身子,却在庄子期安抚的眼神中,连动都未动。
她这些年遇着的大夫大大小小也有几十个了,其中不乏施针的,有时疼的哭了,再看祖母跟小姑姑倒比自己还难受的样子,她便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如今这次也是一样,饶是疼的有些厉害,她也在努力的不让自己哭出来,这模样落在顾九的眼中,却更觉得心中难受。
她的蓝儿,多好的一个孩子,可前世里自己死后没多久,竟然就跟着去了。
念及此,她又格外感激自己前日的决定。
幸好她当时一时恻隐之心,决定要去救庄子期,否则就要错过了这个真正的神医了!
待得给顾念蓝施针之后,庄子期看着她手上的痕迹,蹙了蹙眉,末了起身道:“你这两日寻一个住处,要清幽些的,我给她治病用。”
这孩子年纪不大,可体内毛病着实不少。照着这模样下去,怕是再活十年也难。
要彻底让她成一个正常人,便需的多层法子并下。
对于庄子期的要求,顾九自然没有异议,她陪嫁的宅院仅仅城中的便有四五处。她逐一报了位置,让庄子期自己选了一处,又照着他开出的单子让下人去采买东西,末了又问道:“先生可还有什么需要的?您且说,我一定照办。”
这小丫头对她的侄女儿倒是上心。
庄子期心中对顾九的评价高了一层,面上则是丝毫不露,只道:“我最后跟你确认一次,这小丫头需的在我这儿放一个月,你们可以来看她,但不管这中间我如何给她看诊,你都不得有任何意见。否则,我可就撒手不管了。”
他说到这儿,又道:“你不必急着回答我,你只是这孩子的姑姑,又不是父母,还是跟家人商议之后再做决定吧。”
顾九一时有些犹豫,她上次找错了骗子,差点害了顾念蓝,这次虽然觉得庄子期是神医无误,可一次放一个月,还是有些担心的。
只是不想,顾念蓝却先开了口:“小姑姑,蓝儿想好起来。”
她想做一个正常的孩子,可以春天看花,冬天赏雪,而不必只在府上,哪里都去不得。
听得顾念蓝这话,顾九鼻子一酸,继而深吸一口气,坚定了神色,道:“先生只管医治蓝儿便是,一切我都自己担着。”
这也许,是顾念蓝唯一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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