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既如此,倒不如径直入京。”
他说到此处,却是笑了笑,道:“安南、向北两个都不及你老练,我荐你入京,却也不是没有私心:司酒监与学士院相邻,你在边上看着,若有什么不对,也帮忙提点一番——到底你们都是同龄人,说起话来,比我们这些个说不到一起的人管用多了。”
听得这样的话,裴继安自然不可能再做推拒,只蹙了蹙眉,没有说话。
郭保吉却是又转向谢处耘,道:“你且回去想一想,山南、左毕两处书院,俱是极难进去,你从前不喜读书,未必是读不好,许也有先生教不好,如若能科举出身,总比武功出身来得轻松——上了战场,一个不好,说不得命都要交代了。”
谢处耘半点没有犹豫,将那纸轻轻放回对面的桌案上,道:“郭伯伯,我想好了,还是愿去翔庆阵前效力……”
平心而论,郭保吉并不十分愿意带这个继子上战场,可见得谢处耘这般坚决,却也不好当面驳回,便道:“你先同你娘商量商量,看她是什么想法,那时再来商议。”
如果是当着旁人的面,或是放在从前,谢处耘一定会说什么“我的事情,不必同她商量”,可他经过这许多事,比起往日,已是少了几分莽撞,多了些沉着,便站起身来,道:“那我去去就来。”
他看了裴继安一眼,没有再做停留,只行了一礼,就出得门去。
见着谢处耘如此行事,裴继安嘴上不说话,心中却是十分放心不下。
郭保吉在一旁感慨道:“你二人当真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又笑道:“向北自上回跟你去了小公厅,回来之后,也屡屡提起,把你当做什么似的——有了小谢珠玉在前,不妨把向北也当做自家兄弟,我早将你视若子侄,两边已成通家之好,当要得起来,道:“怎么会这样?!”
又恼道:“我原同他说过,叫他寻几处京城的书院,他……”
谢处耘打断她道:“郭伯伯已是找了不少地方,是我自家不愿意去。”
他也不坐,也不吃东西,甚至不喝茶,而是站直了道:“男儿志在四方,我长得这样大,全是靠着别人,今次想要靠一靠自己。”
廖容娘不悦地道:“你何时靠过别人了?这许多年,哪一回不是靠的自己??”
又哀求道:“小耘,你究竟是为什么忽然生出这样奇怪想法,翔庆而今正在打仗,平常时候倒也罢了,眼下四处乱得很,你又没有官品在身,上了战场,刀剑无眼,谁人能保证能毫发无损?便是当今天子,从前打仗时也一身是伤,至于你郭伯伯,在外头敲了敲门,踏得进去,自袖子里寻出一团东西,放在桌案上,道:“前一向养伤时闲来无事,做了些东西,趁着此时得空,一并给你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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