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灵昭摆了摆手:“他们自找的。”
她眼里也蕴着怒火。昨日打发那几人时,已经警告他们不得再上门滋事,结果当晚他们就来放火,摆明把她的话当耳边风。她今晨恰好到附近办事,抬头就见浓烟滚滚,顿时怒不可遏,寻到这几个地痞打得半死,然后丢送官差。
燕三郎听出端倪:“他们已经招供?”
风灵昭点了点头。
那么罪魁祸首的确就是这几个家伙了。
“出主意那人哭道,只想小小教训灯笼店的店主一把,没打算烧光一条街。他也没料到火势居然不可遏止。”
这世上什么都缺,就不缺蠢货。
案情水落石出,书又被烧掉,燕三郎也无意多留。他站了起来,对赵丰道:“若你还能继续,余下的灯笼照旧交由你做。”
赵丰不由得露出感激之色。原本春深堂风雨廊的灯笼都由他承包,这回铺子被烧,进度必然滞后,未必赶得及上巳节前全部交货。燕三郎还指定他来完成,当是有意帮他渡过眼下的难关——
以一种并非施舍的方式。
这男孩实是善解人意,心细如发。
燕三郎又对着风灵昭一笑,把猫儿抱进书箱就往门口走去。
小主人一走,黄大也得离开。他走出两步想起一事,又折回来往赵丰手里塞了一锭银子:“你先住店,回头再想法子找房。”
“黄兄,我不缺……”赵丰推却,但黄大不由分说把银子丢在桌上,转身追着燕三郎去了。
相比燕三郎的做法,他就简单得多,也粗暴得多。
赵丰只得苦笑,在风灵昭的注视下从桌面拣起银子,结果因为太过紧张,指节僵硬,没夹住那银子。
咕噜噜,它居然滚到桌底下去了。
“……”地上为什么不裂条缝让他钻进去?
望见赵丰拣也不是,站着也不是,风灵昭嘴角微翘,眼里露出一点笑意。
这么笨手笨脚的男人,啧。
她轻咳一声:“铺子烧了,你今后有何打算?”
赵丰不敢直视她,低头望着自己脚尖:“赶在上巳节前,再找个铺子开店罢。”节前这一波热潮,无论如何是要赶上的,否则他损失大发了。
想起被烧的铺子,心痛的感觉立刻压过了羞涩和窘迫。
说到这里,他心中一动,突然道:“九小姐,您可认得风立晚?”
“当然认得。”风灵昭目光一闪,“怎么,你找他有事?”
“也,也不是。”赵丰低声道,“只是近期恰好见过他的名字,他也是风家人么?”他无端想起了那本被烧毁的厚书,还有那个上门讨辣椒的奇怪少年。
那人住在莲塘东街。赵丰虽是外来客,入驻春明城也大半个月了,至少知道能住在莲塘东街的都是富贵人家。
明明他还要想办法安顿自己,明明灾后还有一堆麻烦,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和九小姐东聊西扯,没话找话。
风灵昭嗯了一声:“是我族兄,今回来春明城拜谒祖先。”
“他可是住在莲塘东街,二扇门?”
风灵昭咦了一声,面带惊奇:“你知道得很详细嘛。怎么,你对他有兴趣?”
兴趣这两个字,太古怪了。赵丰双手连摇:“不不,只是前段时间见到,顺便一问。”
“哦?”风灵昭更有兴致了,“他不在府里就是赴宴去了,你能从哪看到他?”不是她瞧不起眼前人,但风立晚和赵丰好像根本不同轨吧,怎么会有交集?
“前些天我做酸辣杂烩,他敲门了,想买些海椒。”赵丰也不知为何,就算心里兜着事儿,见到她明亮的眼神,总是竹筒倒豆子般全招供了。
风灵昭蹙眉,脸上闪过不悦之色:“又偷跑出去了?”
她声音很低,近似喃喃自语,赵丰没听清:“啊,什么?”
“没什么。他忙得很,后头应该不会再有空去打扰你了。”风灵昭看了看天色,“行了,我得去找差爷录个口供,给那几个地痞定罪。”
“麻烦九小姐了。”赵丰说完这句话,风灵昭已经快要走到门口,闻言也不转头,只是挥了挥手。
他这才弯腰捡起地上的银子,想起眼下最急迫的问题:
先找地方安住,然后再去寻个铺子。
……
赵丰的店铺烧了个精光,以千岁的慧眼和琉璃灯的特性,都没能找到那本书的影子。她很不满:“这小子不会撒了谎罢?”
燕三郎直接找了个客栈,将众人都拉进房间,向千岁说完全过程,而后把赵丰所画的图案样式拿给千岁看。
“《鸳鸯谱》?”千岁听说了书名以后,惊愕了老半天,“你确定他说的是《鸳鸯谱》?”
“嗯,确定。”他的耳力没问题。
下一秒,千岁就指着黄大笑得花枝乱颤。
“……?”出了什么事,燕三郎从未见她这样失态过。
几只黄鼠狼也是一头雾水。
千岁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才勉强收声:“这事儿太好笑了!”
燕三郎面无表情:“好笑在哪?”说出笑点,让他也get一下啊。
“如果赵丰看见的书名真是《鸳鸯谱》,如果这玩意儿是真货……”千岁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它还有个别称,你们一定听过。”
“嗯?”
黄鼠狼同样支起耳朵。
“姻缘簿。”
黄鹤失声道:“不、不会吧,这东西怎会在人间出现?”
“所以我说,如果是真货。”千岁看了燕三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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