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洞里的光线有些黯淡,细软的冷风稀溜溜的舔着郑清的脖子与耳朵,让他浑身的汗毛不由自主的炸了起来。
当然,也有可能是身后跟着的那头黑虎给他平添了几分压力。
既然是树洞,空间自然会有些逼仄了。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看台高耸,旌旗井然,有红黄蓝白四色之属,欢呼声浪,震耳欲聋。其中往来穿梭、男女笑靥,悉如平常。
郑清呆呆的站在树洞口外,挠头四顾心茫然。
他原以为自己会在外面看到一群严阵以待的黑袍巫师,还有校医院里那些披着白袍的治疗师们,却没料到自己等人会出现在一间宽敞的休息室里——虽然现在贝拉夫人也确实站在这间休息室里,但她看上去更像是在给大家做例行检查,丝毫没有发生大事的紧张感。
这间休息室的造型有些奇特。整整一面墙,都被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所占据了——从天花板到踢脚板,甚至窗户上都看不到一条窗棱,整面都是平滑干净的玻璃——屋外的阳光斜落进来,明亮而不耀眼,令刚刚走出树洞的年轻巫师们的眼睛没有丝毫刺痛感。
环绕休息一周,是一排松软的低背沙发,厚鼓囊囊的皮面仿佛充了气,给人一种看上就很舒服的感觉。
透过那面‘玻璃墙’,外面是一番欢乐的海洋,人山人海,彩旗飘扬,环绕的看台、云雾缭绕的‘漩涡之眼’、还有隐约可以传来的声浪,都清晰的表明一个事实。
外面是猎场的看台。
这让郑清愈发挠头。
“你们几个,过来!”高高胖胖的女护士长板着脸,对刚刚走出洞口的年轻巫师们招招手,吆喝道:“刚出猎场,你们需要做一下适应性检查……男左女右,不确定的找我。”
她的最后一句话有点冷笑话的感觉,但却没有激起任何笑声。
年轻巫师们都紧紧抓着法书,茫然的看着女护士长。
“他们还没缓过神来,有点紧张,不要急,慢慢来。”托马斯紧随其后,出现在休息室里,唉声叹气的对贝拉夫人说道:“要知道,他们之前面对着一头真正的巨龙……”
“老姚现在很恼火,正在外面大发脾气,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贝拉夫人怜悯的看着助教先生,善意的提醒道。
托马斯的脸愈发皱成一团。
贝拉夫人随即将目光转向跟在年轻巫师们身后的那头黑色大虎身上,看着它身上斑驳的血迹,不满的咕哝着:“真是乱来……年轻人乱来,学校也不管管,如果校长知道了,肯定已经用老大的棍子抽过去了……”
黑虎似无所觉,径直穿过众人,走到休息室中央,选择了最宽敞、最松软的那片地毯,懒洋洋的趴了下去,然后习惯性掏出自己猴头儿。
“把那个脏东西收起来!!你想让这间屋子的小精灵都被丢进焚化炉里吗?!”贝拉夫人尖叫道。
黑虎抬起脑袋,愣了愣,随即乖乖的将猴头收了起来。
贝拉夫人的怒气稍稍收敛了一些,然后她重新看向年轻巫师们,吩咐道:“检查的人依次过去,后面的人坐在四周沙发上休息,茶几上有点心饮料,可以稍微吃一点……”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完。
因为屋外传来了更大声的咆哮,将她的声音彻底掩盖住了,甚至连这间休息室的木门以及那座巨大的落地窗,都被屋外的咆哮震的瑟瑟发抖。
“……他们还有脸说成绩?!”
“好端端一场新生赛被打断,这是什么狗屁成绩?!那头妖龙的事情,有一个算一个,一个都跑不掉!!”
“这是玩忽职守!!是渎职!!是谋杀!!”
“竟然还敢觍着脸说成绩?!!”
“把一群一年级都没毕业的年轻人丢到一头妖龙面前——这就是你们的成绩?敢不敢把这件事跟《贝塔镇邮报》的编辑说一说?啊?!!还嫌学校今年的麻烦事不够多是吗?!”
“……新生赛的清理工作是谁负责的?猎委会的那些委员呢?雷哲呢?奥古斯都呢?出了事一个两个都不敢来见我,不来就没事了?!”
郑清听着老姚熟悉的咆哮,心底却莫名安心了许多,忍不住傻乎乎的笑了笑。
与他相比,旁边的助教先生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准确说,是他的脸色越来越白了。
“要不……我先回去看看?”托马斯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看了贝拉夫人一眼,小声建议道:“我记得猎场里还有一些首尾没有收拾干净……”
他的话音未落,休息室的木门便被重重的推开了。
老姚的咆哮声随之传进屋子里。
“……没有收拾干净?你也知道没有收拾干净?你们的清理任务是怎么做的?!”
“那么大一头没有标注的妖龙呆在猎场里,你们眼睛都瞎了吗?四年大学都白上了吗?好不容易给你们争取到一次自行组办的机会,你们就这么搞事情?!”
“有没有一点上进心?!”
“有没有一点责任感?!”
“学校就这么教你们为人处世的道理?!”
“如果不是你们已经毕业了,就今天这件事,能把你们的学分扣成负一百!!”
托马斯陪着笑脸,连连点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但有的时候,不是闭嘴就能保平安的。
“笑,笑,笑,还有脸笑?!”老姚虎着脸,瞪着面前的年轻助教,眼睛里散发着骇然的光芒:“如果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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