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敢这样!!!”
一声尖叫从街角阴暗的角落里传出,随即一个穿着破烂灰袍子的矮个子戏法师冲了出来,一把拽住奥列格的衣角,勇敢的叫道:“你怎么敢踢巫师大人的蘑菇!”
奥列格停下脚步,低头困惑的看了一眼。
这个矮个子戏法师背有些驼,脸颊两侧挂着灰白色的脓疮,眉毛稀疏,两眼细长,眼角有些向下耷拉。这让他看人时的眼神莫名有些凶狠。
奥列格认出来这是北区一个破落户,平日里最喜欢做一些碰瓷、讹诈的勾当。倘若有人愿意出几个铜子儿,便是让他去舔刚刚踩过泥水的靴子底也是没有问题的。
酒精的刺激让奥列格的脑筋有些迟钝,但再迟钝,被这个破落户抓住拽了两下之后,他也回过神了——不外乎‘制造’这些吐阳光泡泡蘑菇的巫师就在附近,这个破落户是想向那位巫师卖个好,然后讨几个赏钱。
于是他左右张望了一番。
很快,他便在十多米之外看到了两位年轻巫师。一位穿着红色袍子,容貌清秀,是个男巫,应该是在第一大学上学;另一位则是披着斗篷的女巫,带着宽檐帽,看不清面容,但接着周围稀疏的阳光泡泡,依稀可以看见一双充满好奇的、明亮的眼睛。
“恶心的臭虫。”奥列格冲着破落户的脸恶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然后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胸口:“既然你这么想拍巫师马屁,那就靠近一点儿拍……”
破落户惨叫着,在空中滑过一道扭曲的弧线,最后落在了那两位年轻巫师不远处。
他没有爬起身,而是继续惨叫着,匍匐着向两位年轻巫师近处爬了几步,伸长胳膊,试图拽住女巫的裙角。
“仁慈的小姐啊,求您发发慈悲,”他用古怪的音调咏叹着:“我被那头狗熊踹坏了身子……为了您的蘑菇……求您发发慈悲,给我一支祛毒的药水吧!”
街道两侧的阴影中传来一片乱哄哄的笑声。
这一下,所有人都明白这个破落户的想法了。大概身上的脏毒让他难以忍受,所以才想到这么一个冒险的法子。
……
当那支吐着阳光泡泡的蘑菇被奥列格踢飞的时候,郑清与蒋玉正小声讨论着‘后戏法师时代’可能带来的各种变化。
所以那位破落户与奥列格之间的互动,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直到街道两侧传来哄笑,然后一个黑影砸在两人身前不远处,才让年轻巫师们提高了警惕。郑清摸出一张符纸,蒋玉则把手指放在了法书的书脊上。
还没等他们弄明白现场发生了什么事,便看见一个容貌凶恶、笼罩着疫气、浑身脏兮兮的戏法师向他们爬了过来,还伸出手试图抓住蒋玉的裙角。
“呀!”女巫小声尖叫了一声,指尖在法书书脊上一按。
“砰!”
那个破落户的手指刚刚碰到女巫的裙角,就像被高压电打了一下似的,砰的一下弹了出去,皮球般在地上弹了几下,最后重重的砸在路边,没了声息。
如同被捏住脖子的鸭子。
街道两侧刚刚涌起的哄笑戛然而止,街头一时陷入诡异且令人不安的沉默中。郑清敏锐的察觉到周围一股股若隐若现的恶意。
这是巫师‘欺负’戏法师后,被激起的同仇敌忾的恶意。
就连最初把这个破落户踹到两位年轻巫师身前的那位长得像一头灰熊的灰袍子,也用不善的眼神打量着两位年轻巫师。
“是不是被碰瓷了。”郑清抓住女巫的胳膊,嘴唇蠕动着,低声说道。他的眼睛正谨慎的瞟着左右街角的阴影,并未注意到自己的举动稍稍有点逾越规矩。
“我好像伤了人。”女巫咽了口唾沫,抓着法书的手指有些发白。
“这不是重点。”郑清捏了捏女巫的胳膊,示意她把目光从那个破落户身上挪开,注意一下两人危险的处境——郑清眼角的余光已经瞥见有戏法师拎着形状可疑的工具从阴影中探出了身子。
他并不是在自己吓唬自己。
布吉岛上,每年都有巫师与戏法师发生冲突的新闻,虽然魔力孱弱,但出于对巫师的熟悉,戏法师们仍旧有伤害巫师的能力。
每年新生入学,学长们都会警告这些年轻人不要轻易进入贝塔镇北区——岛上一直流传着小巫师误入北区,最后丢掉眼珠、舌头甚至心脏的传言。据说戏法师们会割掉巫师们的舌头移植到自己身上,以获取吟唱咒语的能力。
街上愈发安静。
为了节省魔力,蒋玉降低了对‘彼月非微’的支持,街头乱跑的蘑菇人顿时少了许多,原本亮堂了许多的街道也重新昏暗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一个略显急促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
郑清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金色鬈发,有些瘦弱的年轻戏法师越过那头‘熊人’向着事发地跑了过来。
与其他戏法师不同,这个出声的戏法师额间有一枚黑色的蝌蚪状咒印。
郑清与蒋玉隐晦的交换了一下眼神,稍稍松了一口气。在他看来,有北区巫师在场,只要说清楚情况,以他们与科尔玛学姐的关系,肯定可以稳妥而安静的解决这件事。
还没等他开口,街角的一处阴影下便传来一个刺耳的声音:
“那两个巫师仗着魔法欺负人了……大家都看到了。”
周围的阴影下传来一片附和的赞同声,只不过与那个刺耳的声音一样,郑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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