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出门时哼着小曲唱着歌,阳光是那么明媚,生命是那么美好。
晚上回家,暖风习习,人间未换,心境已迥然不同。
短短的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知道了太多的辛密,虽然有了一个翻新的脑子,但郑清仍旧感觉不太够用——或许正因为脑子是翻新后的,用着还不甚熟惯。
总之,跟着黄花狸回到学校,找到宿舍,爬上自己床铺,把脑袋埋进枕头中——整个过程,郑清脑海都有种麻木的感觉。
不是一片空白,也不是思虑太重,就是木木的。
或许睡一觉就好了吧,抱着这个简单的想法,年轻的公费生喝了一支镇定剂,戴着眼罩,强迫自己的思绪缓缓下沉,勉强进入了梦想。
睡梦中,他仿佛又听见了震天的怒吼、低沉的爆炸;仿佛又看见了漫天的红光、与无尽的白色世界。
然后他从睡梦中惊醒。
刺眼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直直的照在了他的脸上,让年轻巫师低低呻吟了一声:
“……今天的阳光不要钱么……”
“阳光要不要钱不知道,但你应该给自己存点钱了。”辛胖子熟悉的声音在郑清背后响起,把他唬了一跳。
他非常用力的扭过脑袋,视线中立刻挤进一张油腻的圆乎乎的胖脸。
两张脸几乎要碰在一起了。
“卧槽!!”年轻公费生惊叫一声,身子下意识后仰,重重的撞在身后的书桌上:“胖子你吓唬谁呢?!不要冷不丁躲在别人后面行不行?!……嘶!疼死爷了!!”
桌子坚硬的边缘硌在骨头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撞击声。郑清感觉自己肋骨断掉了。
辛胖子幽怨的看着他。
“我吓唬你?”他伸出粗短的手指,点着自己的鼻尖,语气中那股强烈的怨念喷薄而出:“你大晚上梦游,红着眼睛在我床头画一晚上符,我有说什么吗?!我吓唬你?你自己吓唬自己吧!”
郑清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不是在床上,而是穿着睡衣,坐在书桌旁。
桌上,一朵干枯的雏菊斜插在花瓶中,雏菊下,肥猫团着身子,脑袋枕着爪子,好奇的看着年轻巫师;小精灵们七七八八挂在肥猫身上,担忧的看着她们的主人。
桌子对面,萧大博士正端着笔记本,一动不动的盯着他;斜上方不远处,迪伦脑袋耷拉在棺材沿上,也在眼巴巴瞅着他。
身后,传来辛胖子悲愤的控诉:“……原本改了一天稿子,已经很辛苦了,结果晚上睡觉还让人睡不好……你知道自己梦游的时候像一头恶鬼吗?不带这么吓唬人的!”
“比鬼吓人。”迪伦很有把握的开口:“我见过许多恶鬼,它们最多只是恶心一点……没有这么吓人的。”
郑清咽了一小口唾沫。
他觉得自己需要捋一捋。
“也就是说,我昨天晚上梦游了?”年轻公费生站起身,却感觉有些眼晕,立刻又坐了回去,思路终于清晰了许多:“……就是睁着眼睛、没有意识的做事情?”
三位舍友齐刷刷的点着头,像极了啄米的小鸡。
“……没有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吧。”他小声确认到。
舍友们再次齐刷刷的摇了摇头。
郑清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刚才他差点以为自己说了什么可怕的梦话——他可不希望知道真相的第一天晚上,就被同伴们看做怪胎。
“梦游而已,有那么可怕嘛。”年轻公费生摆摆手,一脸‘你们大题小做’‘不要在意’的表情:“画个符而已……我有没有说过,我小时候梦游,一晚上画了一千多个符?”
萧笑轻咳一声,打断了年轻巫师的自我安慰。
“如果仅仅画个符、写道咒语,谁也不会说什么。”他伸手指了指桌面的几小堆灰烬,提醒道:“关键你写的不是普通的咒语,画的不是普通的符箓。”
郑清定睛望去。
灰白色的余烬仿佛一个个小坟堆,或大或小,在桌面留下一个个丑陋的瘢痕。‘坟堆’之外,放着郑清的法书,紧紧合着。
“昨天晚上,你大半夜忽然爬起身,没有开灯,趴到书桌上就开始写写画画。”萧笑未等郑清询问,径直描述起来:
“就是用普通的朱砂墨、黄皮纸、还有毛笔,画的普普通通的静心符。但是画一道,燃一道……仿佛那些符纸不胜笔力,承受不住魔力灌输似的。”
说着,萧笑还指了指桌面那些稍小的‘坟堆’,示意那些就是燃尽的符纸:
“画废十几张符纸后,你好像有点生气,就从灰布袋里拿出一本法书,往上面抄咒式咒语……起初你用的是学校给公费生提供的软皮法书、抄咒语的笔是普通的羽毛笔。但与之前那些符纸一般,咒式抄到一半后,那些法书就会自动冒烟、化作灰烬。”
他指了指桌面那些稍大的‘坟堆’:
“一直烧了五六本法书——估计你袋子里现在一本备用法书都没有了——最后用你那本自己的法书,才算勉勉强强抄写下去。”
辛胖子插口强调道:“抄的时候,你那本法书一直在冒着光,还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似乎随时都会炸掉的样子……你觉得那种情况下我们敢睡觉吗?”
“很可能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就剩下一道魂儿,飘在一片灰烬中了。”萧大博士幽幽接口道。
“棺材里也不安全。”迪伦心有戚戚。
郑清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几位同伴,不出意外,在他们眼底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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