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清对这场‘巡逻事故’最后一个清晰的印象,是瑟普拉诺毫无知觉的躺在地上,被闻讯而来的巡逻队员们手忙脚乱抬走了。
当时现场乱糟糟的。
郑清唯一听清的一句话就是‘你又惹祸了!’,他不知道是谁说的这句话。
什么叫‘又’?!
上学期,那头河童妖是它自己找上门的;猎赛上那只大黑猫也是它自作主张冒出来的;冬狩的时候自己从头到尾都老老实实,外贼入侵也是自己的锅?还有不久前寂静河湾道上蹲着的大蛤蟆,也是它先睁开眼的——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自我防卫,自我防卫懂吗?
郑清感觉自己很冤枉,但他找不到人来抱怨。
因为随着巡逻队其他队员一起来的现场的,还有助教团的几位助教、校工委的几位校工以及几位他认识以及不认识的巫师。
宥罪猎队其他猎手们,被助教团的助教们带走了,据说要去校医院帮大家检查身体。
苏芽与波塞冬,被从青丘公馆赶来的苏蔓女仆长带走了,她手里拿了苏施君的批条。
李萌与小白猫被学校的一位女教授带走了,听旁边几位助教话里话外的意思,那位女教授应该是姓蒋,出身钟山蒋氏,与蒋玉是远亲,所以与李萌也有一点点关系。
所有人都离开,只留下年轻的公费生,在夜晚的寒风中瑟瑟发抖了小半个钟头后,才被咬着烟斗的老姚带去了他的办公室——郑清注意到老姚好像换了一个新烟斗。
与前几次来办公室的感觉不同。
今天为老姚办公室守门的两位门神并没有坐在地上打牌,而是非常严肃、非常认真的在门板上走来走去巡逻。他们手中擎着的武器划拉着门板边框,带起一溜火花。
郁垒脚下的金眼大白猫也没有了往日的慵懒,溜圆着眼睛,竖着尾巴,精神抖擞的注视着过道里来来往往的每一位路人。看到老姚与他身后的年轻巫师后,这畜生还龇了龇牙,露出嘴角几点寒芒。
“口令!”
注意到老姚带着郑清打算进门,郁垒一个马步站稳身子,一手向前平伸,五指张开,做出一副‘请停下脚步,接受检查’的姿态。
他的同僚不安的瞟了他一眼,他的大白猫臊眉耷眼的垂下眼皮,尾巴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地上扫来扫去,打定主意不看接下来剧情发展。
老姚斜乜了门神一眼。
“山茶花。”他闷声回答道。
郁垒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瞥了一眼,立刻跳到一旁将门打开,眉开眼笑道:“没错,就是这个……您这是换烟斗了?”
老姚把烟斗咬的翘了起来,用鼻子答应了一声,低头进了办公室。
郑清耷拉着脑袋,跟着教授进了门。隐约间,他听到身后两位门神在激烈争论老姚上一个烟斗去哪里了,以及山茶花作为今天的口令到底是什么意思。
随着巫师进门,攀附在办公室天花板间藤网上的灯火虫们次第苏醒,它们的腹部也开始缓缓闪烁起乳白色的光芒,洒落一室明亮。办公室的窗帘紧闭着,透过帘幕的细缝,隐约可以看到窗外漆黑一片的世界。
姚教授将斗篷挂在墙壁的衣架上,走到办公桌后面,开始低着头,闷声不语的批改材料。
而郑清一进门就开始自顾自言自语起来:“我真蠢,真的。我单知道阿尔法的人跟临钟湖鱼人部落有勾结,却不知有巡逻队的时候他们也敢来。海明威老人分配任务后,我就去巡逻了,我们猎队其他猎手还帮我呢,我是队长,他们都是听我安排的。”
“猎队要做夜间训练,我就去自己巡逻,来回好几趟,都没什么异常。回到凉亭,要休息几分钟,波塞冬就在那里闹……它还小,不懂事,就跑出亭子了。结果亭子外面蹲着瑟普拉诺,波塞冬一头撞了上去,头上撞了老大个包。瑟普拉诺还很不讲道理的踢了波塞冬几下。”
“波塞冬从生下来就跟我在一起,像我儿子一样,我们猎队所有人都很宝贝它。”
听到这里,老姚嘴角抽搐了一下,只不过他没有抬头,郑清并未发觉这一点。
“……它被欺负了,大家都气不过,再加上瑟普拉诺学长违反学校管理条例在前,所以我就按照标准流程,向他再三宣读了‘权利告知’,要求他服从安排,束手就擒。”
“结果他试图反抗……我原本没想打死他的,我的符弹都是自己裹的,没有任何一张杀伤性符箓,都是束缚符、镇压符、辟邪符之类的控制类符纸。”
听到这里,老姚终于忍不住抬起头,看了年轻男巫一眼。
“你没想打死他?”教授脸上的表情像是被人揍了一拳似的:“难道你不知道你自己裹的血符威力有多大吗?前段时间你不是刚刚在寂静河上打爆一头撒托古亚后裔吗?”
郑清闻言,立刻闭了嘴巴。
停了片刻,他便重新开始喃喃自语起来:“我真蠢,真的,我单知道用血符画的符弹威力很大,能打死沉默森林里的怪物,却没想到会这么可怕。我原先以为它只会对妖魔怪物一类的东西起作用……”
“知道自己蠢就不要反复强调了!”姚教授按捺不住,站起身,训斥道:“让你参加校猎赛,你把一大半猎物都杀了;让你参加冬狩,你在沉默森林里捅了个窟窿(指新诞生的秘境);让你去踏青,结果你跑的人都没影儿了;最后去巡逻,还差点把人打死……怎么让你老老实实就这么难呢?为什么巡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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