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全忠毕竟是将门之后,人是憨了点,但武艺与统军能力均是不俗。
一支长城守卫军分为先锋、中军以及殿后三部分。
与正常统帅不同的是,苏全忠亲自为先锋,走在最前面,反倒是副将赵丙坐镇中军。
自发跟来的战俘与奴隶,竟也一反常态没有呆在最安逸的殿后部队中,纷纷加入到先锋之列。
赵丙无奈,不合常理的天气,不合常理的主帅,不合常理的战俘、奴隶,这....到底怎么打啊!
大风雪,旌旗裂。
赵丙请求苏全忠撤军,苏全忠仍是马不停蹄,直言道:“北上。”
雪又大了几分,一切就和赵丙所预料的一样,大军迷失了方向。
赵丙都快急哭了,再次请求苏全忠撤军,原路返回兴许还有生路,不然,就是大军为他们陪葬。
苏全忠还是愣声道:“北上。”
没有半分犹豫。
赵丙真哭了:“将军,我等具为大商将士,若是战死在战场上,死得其所,可若是冻死在这雪地里,哪怕下了九幽也不冥目啊!!”
苏全忠难得多说了几个字:“雪厚,下不得九幽。”
赵丙止住眼泪,再哭下去,脸上挂满冰坨子,第一个冻死的就是自己。
又行了一阵,人马冻死者相望。
赵丙望着一个又一个倒下的将士,心如刀割。
行军打仗,有所伤亡是正常的,渡河、上山,无论怎样都会死伤几个,哪怕平地行军,也可能会有不小心摔倒跌破头的士兵。
现在的伤亡,其实和普通行军差不了多少。
但让赵丙绝望的是,明明可以等到雪停再北上,明明可以阻止这一切,而且这只是开始,随着时间推移,找不到路的大军只会越死越多,直至全军覆没。
天色阴黑。
这是一片极为陌生的草原,大雪,迷路,人人自以为必死,但苏全忠的军中威信是用那杆方天画戟生生打出来的,没有人敢违抗命令。
只有战俘与奴隶没有丝毫怨言,他们本就是抱着逼死的决心跟来,死在哪儿,其实都一样。
邬文化一脚一个大雪坑,他无惧寒冷,走在苏全忠身边。
在北疆,他不再是逃奴,不再是地位轻贱如猪狗的奴隶。
其实北疆的生活也不怎么好,而且天气比以往恶劣得多,可在这里,他们得到了地位,得到了认可。
而且纣王说,修建长城有功,功可赏,放在以前,没人敢想。
他们是奴隶,是战俘,死了都没人流眼泪的人,怎么又敢奢求功劳呢?
可事实就是如此,哪怕纣王说的是假的,是在欺骗他们,但有这句话,有了念想,也值了。
邬文化觉得自己现在是个真正的人了,四米身躯高高挺立,他就是大军中的旌旗。
...........
伊上斜在带领族人抢了鬼方一把后,终于确立了自己的领导地位,成为土方的新首领。
虽然依旧有人不服,但也将土方部落掌握了个七七八八。
而且他机智地将矛盾转移到了外敌身上,利用姬鲜来发泄族人的怨气。
从南下归来后,伊上斜就不断为姬鲜造势,将他打造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奸人,所有锅都推给了他,并表示如果不是姬鲜,土方不会蒙受如此损失,前任首领更不会因此身死。
全族上下的仇恨都集中在姬鲜身上,今天他召集了所有有地位的族人,公审姬鲜,事后一刀砍了,必将声势大振,地位更加稳固。
“姬鲜,你暗通商纣,撺掇我等南下,杀我土方首领,戮我土方族人,更损失数万良马,今年冬天族人死伤无数,全是你的功劳啊!”
伊上斜看着帐中被tuō_guāng衣物五花大绑的姬鲜,这人一定是纣王的心腹,不然不会冒着极大的危险特意来到土方游说他们,可以说,姬鲜就是整个环环相扣计策中的核心之人,将他杀了,便能狠狠出口恶气。
如果不是姬鲜,他们怎么会南下?怎么会围城,又怎么会弃马而逃损失惨重!
越想越不对劲,之前首领特意约束族人,不允许大肆劫掠商人村落,就是因为姬鲜劝说如果大肆劫掠便无法议和,只会让大商与土方彻底开战,得不偿失。
可现在看来,分明就是姬鲜为了减少商人损失,所特意出的馊主意啊!
姬鲜都绝望了,自从伊上斜率军回归后,他便遭到了非人待遇。
我特么又是带着盐又是带着兵刃千里迢迢来土方,苦心思虑设计耻辱性盟约,结果你们把我当成商人内应?!
我是西岐的人啊!
我为西岐立过功,我为西岐流过血!
我.....
可无论怎样的辩解,在实事下都显得苍白无力。
听伊上斜说着,姬鲜竟有一丝相信自己是内应的想法。
不然为何纣王会洞穿一切,还整出了百骑踹营这等战绩?!
“斩首示众!头颅悬于大帐三日,尸首分而食之!”
在伊上斜洗脑式的甩锅下,帐中众人早就对姬鲜恨得牙痒痒,恨不生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挫骨扬灰,分而食之只是小事情。
姬鲜看着朝自己走来伊上斜,他现在就是后悔。
好好呆在西岐多好,不该想什么建功立业。
当时就应该劝阻父亲不要和方外蛮夷交涉,这些蛮子不通礼数,动辄就是打杀,哪怕利用他们得了天下,也难免为人诟病得国不正!
可没办法,伊上斜的刀从他颈脖间划过,没能留下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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