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的人生,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是吃太岁之前,全国战争水深火热。他生活在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日子里。
每一天都是绝望,从饥饿中苏醒,又从饥饿中睡去。每一天醒来都是新的绝望开始。直到他吃了太岁。
第二部分,吃了太岁之后,到遇到孟婆之前。
他过的很开心。被各种身份的人保养——因为他看起来聪明伶俐,而且卖相极好。属于不注水的猪肉,大家都抢着要。
虽然大部分时间,被抱养了四五年他就不得不离开。但是,起码比抗战时期好了太多。
到全国监控系统落实后,他就再也不敢干这种事情了。靠积累的钱和自己能看到阴灵的特点开了家棺材铺,虽然钱不多,但好歹过得去,这段时间,他辗转于各种大学。
第三部分,就是得到阎罗印之后到现在。
不等不说,他的性格,脾气,已经完全改变了。现在的他如果看到当初的自己,恐怕只会一笑了之。
成熟是有代价的,当初的皮,当初的嬉笑怒骂皆成文章,现在早已是往日云烟。
现在的他,逼迫着自己谨言慎行。全国数亿阴灵得看他的脸色行事。不这么做,就镇不住下方的牛鬼蛇神。不这么做,就会被其他冥府的死神认为是轻佻,认为是不尊重。
孰是孰非?
没有答案。
他知道,现在自己的性格冷漠了很多。如果再遇到当初王家女鬼,或者冰箱藏尸,他恐怕根本不会怜悯对方,只是抓了厉鬼就走。
他以为自己的心境已经足够坚强。然而没想到,听到这一句话,内心深藏的感情就如同决堤一样,轰然冲了出来。
他猛然睁开了眼睛。
入目之处,是黄泥房子。墙壁上布满裂痕,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年的风吹雨打。
屋里几乎没有家具,床膈得自己背疼——那是用几根木头制成起来,上面铺了一层木板的所谓“床”。用稻草垫了一层。破的看不清颜色的被子。除了这些,屋子里只有一张桌子,甚至没有椅子。
太熟悉了……
这一瞬间,他的眼圈就发红起来。
曾经以为再也不会想起。
曾以为再也不会看到。
然而……只是将记忆深埋,等有一丝秋风,吹起一点浮落在上方的落叶,下方的思念就犹如野草一般,疯狂蔓延。
他甚至有些害怕,喉结动了好几次,这才转过头去,看着床前的老人。
老人很老,很瘦,很干。
他穿着一件同样看不出颜色的衣服,破了几个大洞,却没有缝补。满脸皱纹,那是岁月的痕迹。这些皱纹仿佛是一道道裂口,要撕开他干裂的身躯。
这是一根蜡烛。
点亮了别人,照耀了自己,如今,只剩下短短的一寸不到。
他颤巍巍地端着一只碗,里面甚至让人以为是水,清得可以数清楚下方的米粒。飘着几片野草。明明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却固执地端着碗,送到他孙子面前。
“狗蛋啊……来,趁热喝一口。乖……”
秦夜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他不知道多久没有流过泪了。此刻却怎么也管不住。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扑到爷爷身上,在对方干瘪却宽阔的胸口中大声痛哭。而现在只是默默流着泪。握住了那双苍老的手。 “爷爷,我不饿。你吃。”
“狗蛋会心疼人了。”爷爷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头:“爷爷也不饿,你正在长身体,多吃一点好。”
“我真的不饿。”秦夜擦了擦眼泪:“你不吃,那就浪费了。”
“那我等会儿吃。”爷爷将碗放到桌子上。就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滞了。
刷……眼前的一切齐齐化为阴气,同时消散空中。
他的面前,没有什么爷爷,没有什么土屋,只有一片漆黑。
他就站在这片漆黑之中,宛若踏足星空。而他的面前,一道道金色的痕迹闪烁,仿佛要构筑成什么字?
他悲戚的神色瞬间收敛,再次成为那个智珠在握的华国地府之主。看了看四周,试探道:“喂?”
没有任何反应。
“这里只有我自己。”他淡淡地说道,手伸出想触碰那些按照一定规则流转的金色光尾,却发现直接穿透了过去。根本无法触碰。
“所以……这是……失败了?”他幽幽叹了口气,仿佛卖火柴的小女孩,手中拥抱着温暖,看到的却是幻境。
终究是镜花水月。
“失败……就会迷失?这就是所谓的迷失?”他收回手。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刚刚一共说了不到十句话,这就失败了?
到底错在哪里?
他没有着急。因为,之前和天道十分钟的对话中,他问出了自己最需要的问题!
那就是:最初之地是否有其他术法?
换句话说,一切形式上的防御。
无的回答,是没有。
而当初……二代称呼这里为“试炼”。
也就是说,二代所说的试炼,和天道所说的神术,其实是同一种东西!
“或许可以这样理解,心魔大审判并非无法通过。只是太难,而一旦通过,这个过程,就是历练本身?”
这就是他不慌不忙的理由!
只要是试炼,就一定有解法。不可能给出无解的历练。所以……他只需要静静寻找答案就好。
四周仍然一片漆黑,即便以阎王的意识,也看不到尽头。他仔细寻找了数个小时,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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