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朝臣们走出这一步,沈娴想她也应该大胆往前走一步。就是这一脚踩出去,满是荆棘鲜血,她也无所惧。
大臣们久久回不过神来。
秦如凉抬头深深看着龙椅上端坐的女子,眉目间没有半分温婉,尽是坚定果决之色。
看样子事到如今,大皇子的身世,也应该由他站出来澄清了。
此后,世人以为的他与沈娴仅剩的羁绊都没有了。
不过,也仅仅是世人以为。秦如凉知道,他和沈娴,早就没有了羁绊。这一天是迟早要来的吧。
秦如凉先对沈娴揖道:“皇上可否容臣将事实真相告知。”
沈娴淡淡道:“你替朕告诉他们也无妨。”
于是大臣们一双双眼睛都尽数落在秦如凉身上。
秦如凉沉沉道:“我与皇上,当初虽有过夫妻之名,却未曾有过夫妻之实,当年的明媒正娶,也只是为保皇上平安用的一时权宜之计。因而,大皇子不是我的孩子。”
群臣倒抽一口凉气。
不是秦如凉的,那会是谁的?
秦如凉话语里只撇清了自己和沈娴的关系,但至于大皇子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他没说。
这个,还是由沈娴自己来说比较妥。
如此一来,秦如凉是大将军,身居要职,又与皇上无过往感情,他就理所当然地被排除在后宫之外了。
沈娴没在大皇子的身世这件事上耽搁下去,尽管她知道群臣眼下抓肝挠肺地想知道大皇子的生父究竟是谁。
沈娴若无其事道:“诸位爱卿还有无合适的人选?”
不能让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于是又有大臣汗涔涔地站出来,硬着头皮禀道:“启禀皇上,礼部尚书贺大人,在皇上还是公主并身处逆境之时求娶过皇上,臣以为贺大人合适……”
这回还不等沈娴开口说好坏,贺悠就开腔了:“喂喂,慕大人可不要乱点鸳鸯谱。你也说当初皇上身处逆境,我主动求娶不过是想救皇上于囹圄不得已为之,况且我与皇上连堂都没拜完,连明媒正娶都不能算。要入后宫你去,我不去。”
群臣:“……”
现在好了,这一个两个与女皇算得上有旧情的人,一下子都把关系撇得干干净净的。
沈娴道:“诸位爱卿还有合适的人选吗?”
群臣沉默。
“朕倒是有。”沈娴道,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无比,“朕就纳苏折入后宫,如何?”
话音儿一落,群臣全部稀稀落落地拎着官袍跪在了朝殿上。
“皇上,万万不可!苏折是帝师,皇上岂能违背三纲五常、人伦道德,对他动这等念头!”
沈娴拧着眉,再道:“可是,朕独钟意于他。”
大臣们以额贴地,坚决道:“这是大逆不道!请皇上收回!”
一直以来,沈娴把自己束缚得太紧了,而今她感觉自己正一点一点地挣脱束缚,得以深深吐一口气。
沈娴无谓道:“你们说这是大逆不道,那便大逆不道吧。君王一生,功过是非,也不是仅凭这一件事就可以盖棺定论的。”
齐乐宫里,六皇子好吃好喝伺候着。朝堂上的事他虽没有掺和,可现在闹得风风雨雨,也瞒不住他。
他斜躺在椅榻上,吐了一口葡萄皮儿,津津有味道:“大楚朝堂,要有好一阵子都得是硝烟弥漫了。”
他懒懒散散地仰着头,华贵的袍角从椅榻边滑落,幽幽又道:“没想到她还挺有勇气,竟敢说出那般惊世骇俗的话来。那苏折,理应值了。”
一直以来有关苏折和沈娴之间扑朔迷离的感情,因为朝堂上百官劝谏沈娴纳后宫做为开头,随后各种传言风风雨雨地铺展开。
最后还是由夜梁的六皇子站出来,唯恐天下不乱地证实了两人有私情属实的这件事。
一时间两人的过往,传得满朝皆是。
文武百官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原来,女皇与帝师竟早就已经相爱。早在两人出使夜梁的时候,一同经历生死,便已经难分难舍,这是夜梁行宫里都知道的事情。
那时苏折伤重,沈娴衣不解带地照顾,就像这次苏折受伤一样。他们两人相爱,在夜梁又不是什么秘密。
还有大皇子的父亲究竟是谁?现如今把大皇子的小模样拿出来一对比,结果显而易见。
大臣们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不仅无法冷静下来,反而炸开了锅。
这样的事是根本不可能被世俗所接受的。
现在别说沈娴想纳苏折进后宫,光是把两人的名字连在一起都仿佛是一种过错。
这次的朝堂上,就不再像之前那么平静了。那帮老臣态度坚决、言辞激烈,分毫不因沈娴是女皇就有所保留,而是恨不得把她给骂醒。
她触到了这帮老臣,或者说触到了这帮文人学士所表率着的仁义道德的底线。
之前他们只是认为女皇与帝师过于亲近有悖君臣礼法,可而今远不是过于亲近那么简单,他们有了私情1;148471591054062,还有了为天下所不容的私生子。
可惜大臣们骂不醒沈娴,因为她此刻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这一天迟早要来的,她知道。
老臣们的一番言辞不堪入耳,沈娴也默默承受了,她没有跟他们吵,也没有辩驳,而是道:“朕只有这一件事想依遂自己的心意,其他的任何事,朕都可以听大家的意见。”
“绝对不行!老臣无论如何也不能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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