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还坐着另外一人,余文钢的老爹余建国。
这是一个长相斯文但略显清瘦的中年老帅哥,出生于五十年代的他,身上既有着那个年代的人普遍具有的踏实和沉稳,又有着一丝工农兵大学知识分子特有的书卷气息。
工作,家,报纸,保温杯,象棋,就是余建国生活的全部。
此时的他,就一手报纸一手保温杯,正埋头苦看报纸上的文章,直到余文钢走到餐桌前,他才放下了报纸和茶杯,瞄了余文钢一眼后,轻声说道:“文钢,起来啦,快吃早餐吧。”
这就是老余。
话不多,没有严厉的呵斥,也没有似水的温情,但他的那分平静,足以让这个家变得温馨和宁静。
哪怕有梁老师那样的母老虎在。
余文钢笑嘻嘻地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拿起了面前的碗筷。
别看梁老师表面上对他挺严,嘴里超凶的,可骨子里却对他百般溺爱,只要他不犯大错误,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第一时间想着他,连饭都会给他端到桌上。
今天的早餐有点丰盛。
一碗小炒肉,一碗鸡肉,一条红烧鱼,一盘炒白菜,再加上一碗西红柿鸡蛋汤,已远远超出了余家平时早餐的标准。
很显然,为了准备这顿丰盛的早餐,梁老师已在厨房忙碌了一个早上。
余文钢知道这是为什么。
今天是8月3o日,他去学校报到的日子,一旦吃完这顿早餐,他就得拎上行李,坐火车去远在千里之外的江陵大学。
这是梁老师精心准备的送行宴。
别看梁老师在管教上对他很严苛,可是在吃穿用等方面,对他却是一点都不含糊,有什么好的,恨不得全部都塞给他。
“钢子,你赶紧吃,吃完了就跟你爸早点去火车站等着,看看能不能挤上车。”
余文钢一开吃,梁老师也端起了碗筷,一边吃还不忘一边念紧箍咒。
能不能挤上火车!
这句话立即就让余文钢心里发毛。
他早就知道,重生绝非是享受,而是又一轮新的打拼过程,但他还是没料到,重生后的第一天,就面临一场艰苦的战争。
出行的战争。
在这个年代,想出个远门实在是太难了。
地处湘省中西部地带的西山市,是一个经济极度不发达的小型地级市,而且,它还不在交通干线上,因此,在这个年代,由这里去千里之外的江陵,交通是个大问题。
后世四通八达的高暂时是没有的。
高铁也是没有的。
想坐飞机也是不可能的,西山附近连个机场都没有。
直通巴士也没有。
因此,余文钢想去江陵,唯一的方式就是坐绿皮火车,可最为过分的是,路过西山通往江陵的火车每天还只有两趟,上午一趟,下午一趟。
余文钢准备去赶的,就是上午十点多的那趟火车。
若是在平时也就罢了,运气好的话,还能买上一张站票,可是在逢年过节或者是开学季,票是别想买了,能挤上车就算厉害。
挤!
就是这个年代出行的真谛。
在前世,余文钢的大学四年就是这么挤过来的,每次坐火车,都跟打仗一样。
出行难。
难于上青天!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对于重生前已享受惯了的余文钢来说,现在让他再去挤绿皮火车,简直能要他的命。
可不挤又怎么办呢?
难不成翘学不上了?
说实在的,如果这个学能不上的话,他绝对是不想上了,剩饭炒起来有啥意思?
可余文钢敢保证,只要他敢流露出那么一丢丢意思,梁老师绝对会把他塞回娘肚子里回炉重造。
因此,不管他情不情愿,这个学他是必须去上的。
那就准备战斗吧!
余文钢给自己打了打气,准备去迎接一场出行的生死战,不过在开战之前,他还有一个小问题要解决,那就是队友的问题。
余文钢记得,前世他第一次去学校报到,是老余送他去的,这一来一回挤火车,可是让老余吃了不少苦头。
这一次,余文钢不想让老余吃这个苦了。
“梁老师,跟你商量个事呗。”
想了想,余文钢端着饭碗拉开了话题。
“说。”
正在专心吃饭的梁老师瞄都没瞄他一眼,一如既往的,老师风范十足。
“这次上学,能不能别让老余送了啊,我自己去呗。”
这句话一出,梁老师终于停了下来,手端饭碗瞪向了他:“怎么,你一上大学,就能飞了啊?”
余文钢:“……”
这话够呛!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
所谓的亲情,其实首先是一场战争,一场事关家庭话语权的战争,与是否母慈子孝无关。
在余文钢的印象中,梁老师是一个掌控欲极强的人,不管是她的生活,还是他的生活,梁老师都希望是她来掌控话语权,因此,在前世,余文钢为此与梁老师战斗了半辈子。
他没想到,重生后,又得为此而战。
那就战吧!
余文钢决定,在开始一场出行战之前,先来一场母子间的话语权争夺战热热身。
“嘿嘿嘿,怎么说你也算是个中年美女,稍稍注意点形象。”
凭经验,余文钢祭出了一记对付梁老师的有效大招。
以夸代打。
其实,人到中年的梁老师,年轻时候绝对算是一个人见人夸的大美女,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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