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披上外套决定出去舒展舒展胸腔,顺便熟悉熟悉环境也好,没想下铺那姐妹也跟出来了。
哎,你哪个高中呀?
说了你也不知道,带你去看又太远。你哪个高中呀?
我育明的。敢问大名?
吴小阳,叫我小阳吧!
小样儿,小绵羊儿,嗯,有点意思!
你也挺有意思。
嘿嘿,我叫柳仲,柳树的柳,管仲的仲,睡在一间宿舍,往后就是自家姐妹,有什么事儿,尽管开口!
柳仲说得很郑重,表情像个西洋武士,但她无剑可挥,就伸出手。我也把手从裤兜拔出来,我们击了一下掌。
我说,管仲是什么呀?
柳仲眼珠子骨碌骨碌转,她说,不是吧你,你高中怎么念的,没学过历史呀?
我说,哦,原来是历史人物,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
柳仲假装翻白眼,立起大拇指进行佩服和讽刺。
我说,看来你历史学的好哇,高中成绩不错吧?
柳仲马上瘪了气说,**成绩好也不会跌进这里,半成品收容站!
说罢我们已经走出宿舍大楼,柳仲在楼下小卖店买了两罐加热饮料,她留一罐,扔一罐给我,我们在几根隔三岔五亮着的路灯下边喝边向c,ao场走去。
一周前初来乍到,一上来就抽了一针管血说是体检。对整个学校的外观了解,我只看到学校门口有两棵歪脖子老树,明明是电动的伸缩门却总半路需要人工推一下,推一下才能完全打开。c,ao场很大,铺得五花六花,但并非塑胶也非彩色砖,确切说左面是沥青,右面是水泥,当中还有红油漆和绿油漆刷成的正方形练c,ao地,而c,ao场周身则是交错在一起的新楼和老楼,谁知道呢,谁也不能胳膊夹着棉木奉挨个儿弄清用途。柳仲说得对,只须一天下来,便可看出这里是所半成品收容站,专门收容像我和柳仲这样的半成品,要说遴选,只是形式。
我们走到石板路和沥青路的接头,马上近十个漆皮褪尽的宣传栏立在我们眼前,每个宣传栏里都用彩色腊光纸贴着“欢迎家长、欢迎新生”字样,这让我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了c,ao场,因为体检那天这些宣传栏让我印象颇深,我知道它们的位置,只要穿过去,整个c,ao场将尽收眼底。
柳仲一抡胳膊把饮料罐扔得老远,她指着黑咕隆咚的一栋楼问我说,你看那楼,应该是建筑系那帮小民工的教学楼吧?
我说是吧,我也不知道。
柳仲又指着一栋楼,说,那个呢?那是不是咱们白天吃饭的食堂呀?
我说,谁知道,天太黑,看不见。
柳仲说,那天黑还看个大粑粑啊,白天再摸索,回屋睡觉!
我和柳仲脚前脚后原路返回,我是真的不知道那楼是不是白天吃饭的地方,这里的图书馆、体育馆、作品展览馆、开水房、食堂澡堂、医务室以及隔壁学生家属招待所,都是在后来的封闭生活中渐渐对上号的。
在尼姑庵最初的生活了无趣味。
尼姑庵至今在我心里的印象仍是一个字──旧!就说我们教室吧,好多玻璃都碎得跟蜘蛛网一样,安全起见,靠窗的同学便买来胶带横竖粘两下,结果这个粘那个粘,慢慢竟然不透光了。还有宿舍楼,我们系的那栋宿舍楼是幢老楼,也不知哪来的潮气,走廊的墙壁动不动就长毛,有些地方白灰脱落,s-hi霉斑驳,真是体无完肤找不到一丁点儿好地方。提供放松的体育馆十个排球九个漏气不能玩,想去图书馆里看看书吧,找半天,终于找着一本喜欢的,管理员却说有些书是专门摆着展示,概不外借。最可笑柳仲有一回去找书,图书薄从头翻到尾,借了两本家禽饲养手册回来,分别是猪和鸭子。柳仲拿着这两本书笑得直不起腰,称赞尼姑庵广藏群书。
事实就是这样,尼姑庵虽然五脏俱全,却没有让人额手称庆之处,特别值得声明是八层高楼的宿舍,楼梯扶手竟然不足六十公分,稍微高点的人不弯腰根本够不着扶手,这真是安全隐患啊!我估计这要是市中心的建筑早给大连人民炸成废墟不可,炸完了,c-h-a个小牌儿,“影响市容,危害群众”!
我把这些情况──反映家里,我跟我妈说,你看你挑得学校,一水儿“尼姑”也罢了,你看看那环境,那到底是所学校还是难民收容站呀?稀破!
结果我妈趁便把我教训一顿,我妈说,你找谁呀,找谁自个儿不争气,嫌破考大学去,那清华北大的宿舍都跟宾馆一样,住去呀?
然后我妈还给我讲了一串逻辑思维法,她说,稀破证明学校历史悠久,历史悠久证明桃李满天下,桃李满天下证明有一定的教学经验,有一定的教学经验证明选择尼姑庵没错!
听听,听听,我妈都是这么跟我辩理儿的,我妈给我买了一瓶“海飞丝”洗发水,瓶上明明写着“有效去屑”,可我洗了两回,本来没头屑竟然洗出头屑来了。我说,妈,你这洗发水哪儿买的?是不是假的呀?
我妈说,怎么啦?
我说,你看我这头,lu 一把跟下雪似的,这包装上明明写着有效去屑,怎么回事呀?
我妈说,好事儿啊,这就是有效去屑的体现,让你亲眼看到,头屑都被除下来。
我张着大嘴。
我妈继续说,好多产品光牌子大,广告做得倒频,老百姓不见效,花冤枉钱。你妈哪能吃那亏呀,你妈买东西个保个全真货,全凭着效果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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