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疯狂地喜欢乐器,跟着几个“志同道合”的同学在校园里组成一支乐队,我们每天像别人一样穿梭在c,ao场的彩色石砖上,背着个琴,看着周围老师和同学异样的眼光,还*颠*颠地挺高兴。
我们乐队的头儿是一个快要毕业的人,她离开学校的时候把自己的吉他送给我。那是一把很旧的廉价吉他,不过保养的很好,她跟我说一百个玩儿音乐的人有九十九个是功不成名不就,她不想再玩儿。头儿走了不久,乐队的成员相继都离开了学校,她们都是老师眼里的坏学生,她们念不念满高中对于老师来说毫不重要,甚至说早走早好。这样,我收着头儿的吉他,后来招兵买马也当了头儿,我也不管他们对音乐是信仰还是消遣,总之符合身高的我看着顺眼的就会留下,这些人几乎都是又高又瘦眉清目秀,没有一个r_ou_多的。我也不知道我那时候是怎么回事儿,一看见像潘长江那样浓缩的人就感觉油腻,死烦死烦,我拒绝他们做我乐队里的搭档,即使他们有玩儿音乐的天赋在我这里也得不到重用,说白了不管是骡子是马我遛都不遛,只要长得不中意一概不收!
结果,我组织的这支乐队就解散得挺彻底,在一个冷风足以冻伤人嘴唇的冬天,她们跟我说,没有意思,玩儿够了。那一天,我把头儿的吉他拿出来,我抱着它站在我们家阳台上,闭着眼睛狠狠地弹噪音,然后我就好像疯狗一样冲进地下室到处乱翻,偷了我爸一条烟。那是我第一回抽烟,我点的是烟,抽得却是苦涩,是一场乘风破浪的执着过后那些暴露无遗的落寞。
叶雨跟我说,“长不高就是给心眼儿拽住了。”这是我很小的时候,叶雨生气说的,我觉得我会讨厌r_ou_乎乎的人,会感觉他们油腻腻的不待人看,都是因为我把叶雨的话当成了真事儿。
叶雨不是我亲姐,但我一直把她当成亲人,她出生不久叶大伯和叶大妈就离婚了,叶大伯跟我爸算得上是忘年之交,他再婚的女人容不下叶雨,就这样叶雨被寄养在我们家。
叶雨比我大六岁,可以说我是她一手哄大的,我们一起玩耍一起吃饭睡觉,整整一起生活了十四年。我每次想起叶雨就会想起她牵着我的小手在大街小巷的路上走,然后老远来个车她也把我藏在身后,我累了,她就背着我,她的手拍着我露在开裆裤外面的小腚蛋,一边走一边给我唱歌,唱小燕子穿花衣,春天真美丽,什么什么...
很小的时候,我拎着一袋饼干跟邻居家的小胖墩出去玩,我们手牵着手跑到离家不远的菜市场,吃着饼干津津有味地蹲在大水槽子前面看鱼游看蟹爬。记忆里,那几只大水槽子就是我童年里神秘的博物馆,我每次都是目光虔诚地蹲下来看啊看啊,乐得流连忘返,可小胖墩不是,她吃光手里的饼干就会舔手指头,舔得哧溜哧溜响,舔干净又扯扯我衣角,然后我立马得打开塑料袋让她抓上两把。到后来,她吃饼干的速度总是在我站起来蹲下去的一瞬间,那么折腾几个来回我已经无心观赏大尾巴鱼了。我看着她吸着手指,那个可怜巴巴的模样就跟从来没吃过饼干似的,于是我用小手抓着饼干装满小胖墩全身上下所有口袋,本来以为这下可以安稳看鱼了,没想她那粘着口水的手还会时不时地打扰我,一直到我把饼干袋都给了她,终于作罢。
那天晚上,叶雨背着我回家,路上她吓唬我,说以后再也不买好吃的给你,买给你,你也不吃,都被人家骗去了,你看我不把这事儿告诉婶子,再让你傻!
我听叶雨要告诉我妈赶紧嚷嚷着解释,我说,姐,小胖墩就吃了两块儿,都我自己吃的。
叶雨停下来,用手把我掂在后背上又继续走,她大口喘着气,说你小孩儿不点儿还会撒谎,那么一大袋饼干你自己吃了?卖菜大婶跟我说,你给小胖墩的兜儿装得鼓鼓囊囊,你告诉姐是不是撒谎了?
我趴在叶雨背上心里特害怕,咩咩说,姐,你别告诉我妈,我以后不撒谎,别告诉好不好?
叶雨听着似乎消了气儿,背着我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地说,老人都说长不高是被心眼儿给拽住了,人家小胖墩个不高,你看人那心眼儿,你说你傻成这样,怎么也没见你长树那么高呢?
打叶雨说这句话起,我再就没敢跟骗我饼干吃的小胖墩一起玩儿,我开始每天盼望,盼望自个儿会长成树那么高。没想等到念中学的时候,我的身高果然超过同龄的小丫头,转头想想叶雨的话,就更加深信不疑。──直到乐队解散,这才知道叶雨那套只不过是老人家的俗话,一代传一代的顺口溜而已。当我意识到自己错了那么多年的时候,我突然发现生活中的社会贤达多半都是小胖墩,那些希望工程什么的,有好多都是这些r_ou_乎乎的人在鼎立资助,再去看他们就感觉特亲切特忠厚,一点也不草莽,看到他们反倒还觉得自个儿长得待人恨呢!
高二下半年,我开始流浪,因为我太想玩儿音乐,太想轰轰烈烈地搞个乐队。我妈为这个捶了我好几回,她说搞音乐是不务正业是歪门邪道,我要不听话,不好好念书,就不是她闺女!就滚出去!我一口气就真的滚出来,临走我跟我妈说,妈你等着,等我将来红了,我肯定回来带你走!我肯定听你话,好好孝顺你,再也不让别人欺负你!
扬言完后,我背着吉他在我们家楼下转了两圈,心想:往哪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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