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仲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惆怅,我把文文前前后后的伤痛想了一遍,把这个火伞高张的暑假想了一遍,就感觉有一种不可言状的y-in霾一直悄无声息地笼罩着我们,总是按下葫芦浮起瓢,总是接连不断地发生事情,不疼不痒的,好像什么天塌地陷的灾难来临之前的炫耀和预兆,就像鬼,先吓你,再咬你。
我和柳仲说这些的时候,我们正走在我家小区的公园里,公园有亭子,有喷泉,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偶尔几片鲜绿的树叶被无情的风刮下来,它们等不到秋天,就已经结束了一闪而过的青春,可却似乎比深秋时节那些一夜之间落寞的黄叶要幸运一些,反正我觉得幸运一些。
柳仲说,我今天来是不是耽误你了?
我说,什么,耽误什么?
柳仲说,要不是的话,季晏应该过来给你上课了吧?
我说,上个*,我哪是那块料呀,她讲我也听不进去,而且这两天心里头老不安静,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柳仲在公园树林的草坪上坐下,她望着天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有很多事情根本没有为什么,你多跟姐姐学习,找一对象谈恋爱,有了爱情心里就舒坦了。
我笑,我说爱情是什么。
柳仲把上半身靠在树干上,嘲弄地瞪我,她说,妹妹,你真能开,爱情,爱情就是爱情呗!大粑粑,你情不自禁爱上的人,同时也关心你在乎你的人,你们之间的感情就叫爱情。就像我和马忠良这样互相尊重对方,理解对方,接受并喜欢对方的优点缺点,甚至喜欢对方喜欢的东西。他难过的时候我比他更难过,我痛苦的时候他比我更痛苦,一天不见都魂不守舍,这就彻头彻尾属于爱情,而且爱得已经到了情根驻胎的程度,羡慕吧?
我说,嗯,是挺好的。
柳仲紧跟着又问,那懂了吧?
我躺在柳仲旁边望着天,我说,嗯,懂。
柳仲特惊讶地盯着我看,她说,小阳,你不会是杀进爱情里了吧?这么快就懂,你是不是爱上谁啦?
我闭上眼,说,嗯,季晏。
柳仲笑,但笑两声就笑不下去了。她说,我早该猜到,狗福久嘛,季晏带着狗福久跑出几百里地看风匣,还给狗福久买cd,帮狗福久补课,风雨无阻的。我应该比你察觉得早,但我怕误导你,就没敢露。其实季晏老早就跟文文说过,她说后悔自己刚认识你的时候跟你闹别扭,你不是一个骄矜自负的人,不但没有骄矜和优越感,反倒还自卑。
季晏这么说?
嗯。季晏说,你是狮子座的,本质是阳刚、专制、具有太阳般宽容的星座,别看你发火的时候特能说狠话,其实一点不记仇,但也有顽固、傲慢、独裁的另一面。季晏跟文文说,其实你本来应该拥有狮子人幽默风趣的x_i,ng格,喜欢豪华,喜欢被人围绕和赞美,特别霸道,也特别有热力,有金属一样闪闪发光的个x_i,ng。但你几乎没有,你更像丛林的麋鹿,因为你爸你妈还有叶雨,受她们影响,你童年率直本真的一面还来不及蜕变就已经多愁伤感起来,不过看似y-in冷,内心还算细腻j-i,ng致,因为总找不到安定的理由,独处时侯,寂寞就无边声色。评价是,从狮子王变成食草动物,一个受了太多家庭影响的人。
等等,等等,这是文文跟你讲的?
什么文文讲的,文文不是有本星座书吗,那天我在她屋看我的双子,季晏就这么说。
那应该是说你吧?
什么说我?说你!怎么,你说她说的不准啊?切,特准!我当时就在想,季晏怎么把你看得那么透呢?
哦。
你哦什么哦?小阳,实话告诉我,你确定自己爱季晏吗?还是跟她在一起是因为你恨男的?
我摇头,我说,什么啊,不是那样,我跟季晏在一起什么都不为,她让我觉得安宁,就像这片天,蓝得特心安,跟男人女人没关系。
柳仲紧跟着又问一遍,她说,真的不是因为你爸,因为恨男人吗?
我说,这要怎么说,得承认受家庭影响对男的有一定偏见,但并不是一竿子打翻一船男人的偏见。我不恨男的,也不爱女的,就不由自主爱上的人,碰巧是女人,应该这么说吧!
柳仲重新望望头顶的天空,意味深长,她有点激动地说,小阳,我能明白,我真能明白,感情这东西由不得人。不过你和季晏我不会赞同,这辈子都不赞同,但也不想反对,我不想文文站在海里的那一幕变成你或者变成季晏,我不想再哭了你知道吗,我这个人,**眼软,见不得悲欢离合,我就希望我们能在一起,永远这么在一起,我甚至想过我们要活在大宅门那个年代多好,都嫁过去,都住在一扇门里,一辈子都不分开,但我也知道这个想法有多傻b。
柳仲说这些的时候一气呵成,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却不失措。夏天五六点的阳光和和气气地落在她的脸上,把她整个人照得一身金色,把她的眼睛照得五光徘徊十色陆离特别漂亮。突然觉得,我和柳仲真是命中注定的朋友,在她面前我总可以原原本本地说出想说的话,也不会嗫嚅,不会压抑,就不像和叶雨那样心虚嘴软。我想这其中的原因就在于我是真的把叶雨当成亲人了,我潜意识里是默许她约束我管我的,从我还穿着开裆裤趴在她背上的时候,这种默许就已形成,如今,老早已经根深蒂固。
暑假的最后一天,我睡到中午才起来,我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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