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2月16日,乃是这一年的春节。
按照惯例,年过八旬的秦兆吉,召集所有子孙举行家宴。
老大秦汉良三子三女,都已经结婚生子了。
整个家族所有人凑在一起,差不多有四十多口,一共摆了五桌宴席。
主桌坐的除了老爷子秦兆吉之外,就是第二代的秦汉良、秦汉承、秦汉旭,还有第三代的秦笛以及三个堂兄。
按理说朱婉也可以上主桌,不过她一个女人显得很突兀,再加上不愿喝酒,所以跟秦月、晏雪、惠子等人另外坐了一桌。
秦兆吉看着一大家人,心中感慨万千,说道:“想当初,我23岁离开宁波老家,来魔都摸爬滚打,试过开饭店失败了,试过开缝纫铺子,也失败了。后来我孤注一掷,从家里借了三千大洋,跟人合伙开纱厂。做了七八年的生意,积累了一笔钱,恰好赶上合伙人想退出,我才将纱厂盘下来,总算有了自己的事业。
我也没想到,多年以后,开枝散叶,能有这么大的家庭。
而你们也算争气,自从二十年前我退休后,家里的生意越做越大,秦家在魔都声望越来越响,我心里想想就觉得很满足,哪怕死了都没有遗憾了。”
秦汉良赶紧说道:“爹,大喜的日子,怎能说这种话!”
秦兆吉道:“我都八十八了,还能活几年?记住了,我死之后,将我葬回宁波去,那里有秦家的祖坟,位于七塔寺的边上。”
秦汉良急忙道:“爹,我老早晓得了!大伯的灵牌还在七塔寺里贡着呢!”
他是家中的长子,继承了“明州家纺”大部分股份,随着岁月的流逝,他也有六十多岁了,渐渐将工厂交给儿子管理。
而秦家的长孙秦牧中学毕业后,跟三叔秦汉旭在军需署工作了几年,认识一些人,开阔了眼界,增长了见识,回来跟父亲忙前忙后,一眨眼十几年过去了,如今乃是明州家纺的主要管理者。
老二秦涧,得到秦汉良的资助,开了一家面粉厂。他开面粉厂有先天优势,因为二叔秦汉承管着“秦氏粮行”,从国外源源不断的进口粮食,价格低廉,面粉厂大有赚头。秦汉承觉得秦涧是自家侄子,懒得跟他锱铢必较,让他得了不少的好处。
老三秦泊比秦笛大两岁,是唯一上过大学的人。他从“魔都商科大学”毕业,得到爷爷秦兆吉的赏识,代表秦家做了“四明银行”的董事。
四明银行是1908年由宁波商人袁联清、朱佩珍、方顺年、虞洽卿等筹建的,在创立之初资本只有五十万两白银,但是随后二十多年资本扩张很快,跟“通商银行”、“实业银行”、“国货银行”并称为“民国四小行”。
秦家将“明州家纺”一半的资金存在四明银行,为了保险起见,干脆又投了一笔钱,拿下四明银行7的股份,让秦泊做了董事。
总体来说,秦笛的三个堂兄还算比较能干,因此老爷子秦兆吉很满意。
但是再下一代就不行了。
秦牧一妻一妾,生了四个儿子。长子秦源司二十岁,品性勉强凑合;次子秦源空十八岁,既不想学习,也不愿工作,成天在外头瞎混;三子秦源建,十三岁;四子秦元冠,才九岁。这四兄弟合起来,谐音“司空见惯”。这些名字都是秦牧取的。
而秦牧、秦涧、秦泊和秦笛的名字,则是老爷子请人取的。由此可见,秦家一代不如一代,连名字都变得俗气了。
秦涧不加收敛,娶了一妻三妾,生了五个儿子。长子秦源龙才十六岁就开始泡妞,经常出入各大舞厅。次子秦源虎十三岁,也同样不成器。
秦泊只有一妻,儿子才七岁,暂时看不出好坏。
因为他们都住在外头,很少回秦家老宅,所以老爷子秦兆吉并不晓得,自家子孙都是什么样的人,还以为一个个都很优秀呢。
俗话说富不过三代,人一旦骄奢淫逸,缺乏上进心,很容易变得堕落。
秦牧是个生意人,每天忙于管理庞大的工厂,没心思监督儿子的日常;秦涧的为人有些贪婪,妻妾众多,相互攀比,不容易教育下一代;秦泊好歹上过大学,妻子也受过教育,所以对孩子加强管教,或许将来能有出息。
比较起老大秦汉良这一支拥有众多的子孙,老二秦汉承就有些可怜了,只有秦笛一个儿子,到现在没有结婚!而老三秦汉旭更惨,连一个儿子都没有,家里倒显得清净了!
所以每当秦家举行家宴的时候,一屋子人熙熙攘攘,大伯母胡英就显得很开心。
她露出得意的笑容,眉彩飞扬,看向朱婉和惠子。
尽管朱婉是大科学家,但是大科学家又怎样?连一个孙子都没有!
朱婉并不在意,她作为“慈安高等医药专科学校”的校长,又是国立研究院的“名誉院长”,哪有心思跟一个家庭妇女较劲?再者说,她信奉天主教,早将儿孙的未来交给主了,一切都由天注定,没什么好担心的!
惠子低着头夹菜,一声都不吭。
她的女儿秦湛已经十八岁了,相貌不俗,带着一种别样的温婉。
秦湛知道母亲的心病,然而她却无能为力。
秦笛坐在主桌,转头四顾,将每个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
当他看见秦湛的时候,禁不住心中一动:“我这个妹妹也长大了,我要花点儿心思帮她。”
秦湛这孩子很奇特,也不知道继承了谁的天赋,竟然上了交通大学数学系!
一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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