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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历来有光就有暗,有正义就有邪恶。
京畿道大营里,从来都不是什么孩童的游乐场。但他们也从来没想到,他们也曾为大越上过战场,出生入死,没想到,没死在敌人的刀下,却倒下了巡逻后的一锅菜粥下。
掌管粮草的副将是主将的妻弟,顺手用发霉的粮食冒充好粮,掺到军粮里,一直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也没人冒着掉脑袋的凶险去揭发。左右那些发霉的粮食掺到成堆的好粮食里,也吃不死人。
但偏偏他们倒霉,巡逻那晚的伙夫许是睡模糊了,取粮时候一戳子下去戳回的都是发霉的粮食,于是他们吃完回营帐就都抱着肚子倒下了,止不住的排泄,呕吐…
军医被折腾过来,看了一圈儿,吓得厉害,再跑出去没有半个时辰,他们就被扔到这处牲口棚,再无人来看过一眼。
不必说,就是傻子也知道他们成了牺牲品,为了给主将的小舅子擦屁股,他们死后顶多被惯个染了风寒的名头,家里得了丧讯,连抚恤银子都不会有半两…
恨啊,一条命,就这么没了。
人之将死,喊冤未报,就是最坚强的汉子,也是恨得几乎咬碎舌头,可惜没那个力气了。
难道,就真要这么窝囊死掉了,让那些仇人照样逍遥,而老父母哭瞎了眼睛…
“你们想活吗?”
昏暗的营帐里,突然想起一个陌生的声音,有些沙哑,不似疲惫至极,倒好似有些少年变声时候的古怪。
几个兵卒惊讶之下,用尽了所有力气扭头去看,却见帐篷坡口洒下的月光果然照在一个少年身上。
有人认出了少年,却没有力气开口。
少年好似也明白他们的难处,从背后扯出一个破布包了的瓶子,上前挨个喂了他们一口水。
真的只有一口,但却像久旱甘霖,让干渴了两日的兵卒们欢喜的几乎哭出来。
“我知道你是谁,你…你要什么?”
还是年岁最大的兵卒开了口,天下没有白给的馍馍,这是小时候就都知道的道理。即便上山挖个野菜,还有可能被蛇咬,被狼叼走呢。更何况如今是一条命,人家伸手把他们从地狱捞出来,他们总不能什么都不付出。
“忠心!”
夜岚只说了俩字,末了低头瞄了手里的瓶子,神色里略有恼意。方才把疯爷的葫芦抢来装水好了,这瓶子是胖丫给他的,旁人用过了,他以后就不能用了。
那年岁最轻的兵卒,几乎立刻就应道,“好,只要…救我活命,我以后就把命给你!”
倒是那几个年岁大些的兵卒,沉默了片刻,才应道,“好。”
夜岚闪身出去,再回来时候,拎了一桶清水,瓶子扎进去咕嘟嘟灌满。然后他才小心打开腰包,取出一个古怪的银色方块,轻轻一挤,掉出一只白色药片。
药片被塞进兵卒的嘴里,灌下半瓶水…
“这是什么药?”
有人问道,夜岚却是没有应声,待得全都喂完,他又出去提了一桶粥。不知道这粥是准备给什么人吃的,熬得粘稠又香浓,让这些刚刚喝了水的兵卒,都挣扎爬过去,用手捞着就往嘴里塞。
夜岚抬头,透过帐篷顶的窟窿,望向那轮明月,不知道想些什么。好半晌,粥桶空了,他就拎着桶走掉了。
“他就这么走了?”
喝了水,吃了粥,再次有了力气,那年轻的兵卒好奇心也被唤醒了。
一旁的老兵却是挪动身体寻了个干净的角落,低声说,“睡吧,别以为这样,咱们就能活命了,明日才是考验。”
年轻兵卒还想再问,可惜却没人再理会他。
第二日,日上三竿,营地里训练的声音停了,才有人过来掀开了破帐篷的门帘,却是半晌没有说话。跟在后边的同伴,伸手推了推他,恼道,“怎么不说话,这些倒霉的死透了吗,将军等着回话呢!”
前边的人却是惊了一跳,甩了帘子就嚷道,“里边没人!”
“什么?”
后边跟着同伴不相信,又自己掀开帘子看,末了惊道,“怎么可能,这些人总不会死透了,又跑去外边把自己埋了吧?”
这般说着,两人都是有些毛骨悚然。不想有人突然在他们身边喊了一句,“兄弟,你们可是找我们?”
两人惊得跳起来,瞪眼往旁边一看,就见帐篷一侧朝阳之处,坐了一排兵卒。虽然样子有些狼狈,衣衫污臭,但脸色却还不错,实在不能同“将死之人”四个字划上等号。
两人互相对视一样,眼底都有惊惧,其中一人皱了皱眉头就给同伴使了个眼色,于是那人扭头就走,留下这人想凑到跟前说几句话,但又嫌弃兵卒们身上污臭,就后退两步,干笑着问道,“兄弟几个,昨日还病的不成样子,这才过了一晚就好了,可见是命硬的,阎王不收啊。”
“可不是,当年杀外敌的时候,都没被阎王爷收走,如今在自家大营里,自然更不会了。只不过是拉肚子,歇了两日,早晨起来吹吹风,晒个太阳,真是好多了。”
老兵说话滴水不漏,惹得那人眉头皱的更深,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
年轻的兵卒有些心急,开口也要说话,却被老兵扯了袖子。
很快,不远处有人急匆匆赶了过来。
当先的就是负责整个大营粮草的副将马留,许是平日以次充好换军粮得的那些好处,都被他换了山珍海味,以至于身形肥的盔甲都要罩不住了。
他走到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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