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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末的天气,是一日比一日暖和,虽然还没有到脱下棉袄的时候,但偶尔忘记戴个狗皮帽子,也不至于冻得耳朵没知觉。
早起,各家的大公鸡刚刚尽完职责,几乎各家院门儿就都被匆忙推开了,棉袄带子尚且没系好的淘气小子们,歪戴了棉帽子,眼睛也不管睁没睁开,都是一窝蜂的奔着村头跑去。
他们只有一炷香的功夫,若是迟到了,严厉的刘师傅就会像前日一般惩罚狗剩儿那样,多蹲一个时辰的马步。他们可看到了,狗剩儿回家的时候腿都哆嗦了,哭得鼻涕老长…
寒冷的晨风里,刘队长带着林平和林护,二柱子,三个入门弟子,早就绕着村子跑了三圈儿,大袄脱去了,只穿了贴身的汗衫,即便这样,他们的脑门也都冒着热气,在这样的清晨,越发的显眼。
一众赶来的小子们看到这般,哪里还敢喊辛苦,还敢留恋热被窝啊。人家比他们起的早,比他们任务还重,他们真是没资格抗议。
当然有些年纪小的,也在庆幸当初没刘队长选上,否则如今就是他在吃这个苦头了。
这实在是小孩子的单纯想法,若干年后,眼见旌旗招展,铁血英雄回归,他们的后悔也是无人可及。
世上的收获,从来都是同付出的辛苦成正比的。除非天降大运,否则哪个得意人物,不是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
林平被师傅多操练了几个月,这般程度已经习惯了,倒是林护和二柱子还有些不适应,同淘气伙伴们汇合之后,双手捂着膝盖,气喘吁吁。不等他们多喘一会儿,新一轮的训练又开始了。
林平跟在两人身边,很有大师兄的样子,不时呼喝两人,“鼻子吸气,嘴巴呼气,调整步伐,对,三步喘一次!跑习惯就好了,你们就知足吧,上次师傅硬是招呼一条疯狗追着咬我,跑不赢屁股就烂了!”
别说林护和二柱子听了庆幸,就是一旁的淘气小子们也都赶紧加快了脚步,生怕刘队长再弄来一条疯狗。有脑子灵活的,已经开始盘算附近十里八村,哪里有疯够了,早早打死,省的成了他们的“二师傅”。
跑在前边的刘队长,可不知道他在孩子们的心里,已经同疯狗成了同辈。
冷冽的空气,吸进肺腔,有种针扎一般的疼,但他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收到老兄弟邀请的时候,他确实犹豫了,但死水一样的日子,他实在也是过够了,想着即便林家不好,他再回老家,谁也拦不了。
但没想到,这一过来就成了他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先前选择上了战场,没了一条胳膊,家里也空荡荡,如今却是突然什么都有了。
林家的这份热闹喜气,从来没把他当外人的亲近,这群淘气小子,让他渐渐心生眷恋。
也许这里就真的是他的终老之处了…
“都闭嘴,脚下加快!”
他回身喊了淘气小子们一声,慢下脚步,手里随意折的树枝不时抽打两下偷懒的小子,惹得小子们叫声哇哇,拼命迈动小腿儿往前跑。
村里有早起做饭的妇人听了,心疼自家儿子就抻着脖子往外探看,嘴里嘀咕着,“真是的,狗剩儿还小呢,上午读书混顿饭吃就好了,偏偏早晨还要遭这个罪。”
狗剩爹是个黑脸儿脾气暴躁的,但难得懂道理,开口就把媳妇骂了回去。
“你个老娘们懂什么,给脸不要脸!大伯特意请了刘师傅来,可是为了村里小子们好,不说将来出去不怕欺负,就是狗剩儿以前出门都缩个脖子,今日风寒明日淌鼻涕的,这半月,你看他不戴帽子都敢往外跑,那脑袋还热的出锅馒头似的呢。”
狗剩爹摔了手里的扫帚,又道,“再说族学,大伯家老四要准备大考,多忙的时候,也没耽误教小子们读书识字啊。中午那顿伙食,养得哪个孩子不胖啊。就是你也没给狗剩蒸过几次馒头啊,他在学里哪次不是一顿吃三个!我再听你多嘴一句,就揍你!”
“哎呀,哎呀,我不过是随口说一句,怎么就惹你这么多话。我今日没什么活计,还想着去祠堂那里帮忙做饭呢,怎么就没脸没皮了?赶紧扫你的院子!”
狗剩娘儿整年也听不到孩子爹说这么多话啊,猜得他真是急了,赶紧服软哄几句就钻进了灶间。
其实她也不是对大伯一家有什么意见,相反还很感激,但天下当娘的,总是更容易心疼溺爱孩子,嘴上说几句,心里也舒坦一些。
其实,要是谁立刻把狗剩儿撵家里,不让读书不让练武,她怕是第一个哭得扯破嗓子…
里正林三叔每日起床第一件事,也是去村口看看孩子们练武,然后在林家划好的三块地基外边转转,虽然这样的天气,也没人会来偷这些重死人的石料,但他就是想看看,隐约总觉得大伯一家兴旺,就是全村的好事。
果然,他才绕了半圈儿,正好遇到了同样叼着烟袋锅儿的林老爷子,两人取了一个被风之处,一边看着远处扎马步的小子们,一边说闲话儿。
“大伯,这天气越来越好了,再有一月,新院子就该打地基了。”
“是啊,石料原本也备的差不多了,但我另有打算,恐怕还是有些不够。”
林老爷子往烟袋锅里续了烟丝,眼睛望向村外的其余空地,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林三叔好奇,就问道,“大伯还有什么打算,还需要族里人帮忙就说一声。”
林老爷子点头,笑道,“这事,还真是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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