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了一辆马车,马车前是两个随从模样的人,还有两个长衫文士,都是四五十岁左右的年纪。
其中有些黑瘦的文士,神色有些尴尬,也退后了两步。
倒是那个稍显白胖的文士一脸急色,甚至隐约带了三分恼怒。
这会儿见得有人上了门楼儿,白胖文士就高声喝问道,“老夫来自海澜阁书院,听说你们家里关押了我们书院的学子。
无论有任何误会,我们海澜阁都可以承担,但你们必须先把人放了,否则,别怪老夫不客气。”
按理说,以林家的行事脾气,平日里这点儿小事儿根本不会计较,毕竟林家待平常百姓还热情又亲切呢,遇到书院出身的,自然更要多几分方便。
可是,如今因为这些不知死活的学子,林平失踪几日,百寻不着。
每次想起这个时候林平说不定暴尸在某个偏僻海滩,林家所有人就都心里有团火,恨不得这件事不曾发生,林平不曾出海,一切还是团圆欢笑的模样。
如今林平没有找到,“罪魁祸首”却开始闹腾,林家再明理,这时候也忍不住要迁怒。
林大江上前两步,冷声应道,“楼下的,我不管你是哪儿来的!但关押的学子不能放,因为她们被流寇追杀,林平将军带人去救援,又被一个女子撞进海里,生死不知!谁知道这其中有没有阴谋诡计,一起都要调查过后再说。
我们绝对不会放人!”
那老先生气得厉害,嚷道,“你们没有证据证明我们书院的学子同倭寇勾结!凭什么关着她们不放?”
“你也没有证据证明她们无辜!”
“不行,你们必须放人!”
“不放就是不放,愿意哪里告就哪里告去,胆敢擅闯一步,就当盗匪处置!”
林大江硬气之极,正好平寇团的巡逻队闻讯赶到,高声应喝道,“二老爷放心,团长如今不在,谁敢动石堡一下,我们豁出命也要把他扔去海里喂鲨鱼!”
“你们…你们简直是强盗。”
白胖的老先生气得半死,倒是旁边的那个文士上前劝说,“南兄,这事儿不能急,还是要从长计议。
这林家是京都国公府出身,一直广传善名,肯定不会如何苛待学子们。
咱们先回去,明日再想办法。”
那位南先生还想说几句,无奈林家人都下了门楼儿,连火把都熄灭了,显见没有陪他理论的闲心思。
他气得跳脚,到底还是被友人劝了半晌才算回去。
林家迁怒了一下旁人,却依旧不能抚平心里的忐忑和担忧。
这一晚,又是多少人的无眠夜。
第二日一早起来,林大江还要出海,却被海女拦了下来,“二叔,你在家里歇息一日吧,这次我跟着出海。”
林大江眼见这个侄媳妇儿瘦了一圈儿,眼睛都有些深陷下去,也是心疼,想了想就点头道,“行,你去一日吧。
说不定你们小夫妻心有灵犀,还能早些找到平哥儿呢。”
海女苦笑,换了粗布衣裤,戴了斗笠,一如当年下海打渔时候那般模样,然后上船跟着出海了。
可惜,心有灵犀这个美好的愿望,到底没有成真。
海女跟着海船在大海上游荡了两日,还是一无所获。
其余渔民也是如此,有人私下已经悄悄说起,林平怕是凶多吉少了。
但还是很多人,依旧出海找寻,原因很简单,林家已经把赏银提高到了两千两。
哪怕是林平的尸体都好,只要找回来就给付赏银。
林家无论走到哪里,再百姓里的声名都是极好,没人担心林家赖账。
又是三四日过去了,依旧没有林平的踪迹,即便最乐观的人,这会儿也说不出平安无事四个字了。
林五爷特意从天堂岛赶了过来,老爷子这段时日也跟着在海上搜寻,晒得又黑又瘦,这会儿坐在堂屋里,哆嗦着手,想续一锅儿烟丝都费劲。
末了,老爷子叹气,说道,“给家里报信儿吧,若是家里有办法呢,还能早些帮到平哥儿。
万一…万一平哥儿真是遇难了,也不能瞒着家里那边。”
这下,别说刘氏,就是林大江都掉了眼泪,满屋家人每一个忍得住。
原本好好吃着饭,怎么就出个海,人就没了。
早知道这般,说什么也不能让林平出门啊。
什么水师将军,不做就是了。
什么救人杀流寇,悬赏出去,一个流寇人头二十两,保管无数人跑去把流寇当香饽饽一样抢着杀光了。
可是,这会儿说什么都晚了。
“都别哭了,赶紧让人往京都送信儿,咱们这里该找还是继续找,若是能早些找到最好。
若是找不到也别上火,兴许平哥儿在哪里活着呢。”
到底是年长,林五爷几句话就把事情定了下来。
林荣和林护都要留下带人出海搜寻,二柱子就主动请缨回京都报信儿。
他的功夫是同林平一起学的,弓马都是娴熟,这几年在外,也历练成了魁梧稳重的汉子。
林家众人倒也放心,又寻了两个护卫,给他们带了书信,食水,一人两匹好马换成就出发了。
三人都知道这事十万火急,所以一路上根本不分昼夜,饿了在马背上吃,困了就在马背上睡,不过四五日就追上了北归的凯旋大军。
若是平时,夜岚这般行军着实有些慢了。
但夜岚一路私访民情,各个州府又拦着路,犒劳兵卒,试图同他这个当红的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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