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讨论案情时,唐云却满腹心事地走到院墙边,兀自发呆。
这些日子,他频自遭遇怪事,这些事看上去似乎各自独立,可细细想来,却又似乎有着某种内在关联。
也许缺少了某个关键环节,而那个关键环节恰好就能将这些怪事串联起来。
可那关键环节究竟是什么呢?
唐云立在树下,手摸下巴,想来想去,也没个头绪。
“贤侄,你可有什么发现?”
不知何时,安县宰出现在唐云身后。
“我……”唐云欲言又止,摇摇头道,“诸位都是行家,尚且为此案头痛不已,小侄不过是个外行人,能有什么发现?”
安县宰点点头,神色郁郁。
在他的治地内发生这种连环命案,若是再不能再将凶犯绳之以法,被赵不仁捅到京师,京兆府怕是要插手了。
唐云想了想,出声道:“不过,小侄昨晚……”“如何?”
安县宰看住他。
“安叔,可否借一步说话?”
唐云道。
安县宰表情微怔,旋即笑道:“好,好,去为叔府上再议如何?”
唐云想将昨晚遭遇那只怪兽的事告诉安县宰等人,但又怕被人追问“深起身,恨恨一拱手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小生这便告辞!”
“云郎留步,我等并非此意,”郭锻出声叫住唐云,“在下以为,云郎定是有所目睹,那猞猁非寻常之物,在下并未曾听说此地有哪家里养了猞猁,若非云郎有所目睹,就算是瞎编,也无从谈起!”
“郭少府言之有理!贤侄请坐!”
安县宰手抚美髯,看着唐云道,“劳贤侄将昨夜之事再道一遍如何?”
唐云却没有再提昨夜之事,因为他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也是突然灵光一闪了,他突然就将那天夜里在乱葬岗看过的那张黄纸梵文与昨夜宁府的遭遇挂上钩了。
这两者一挂上钩,唐公子突然就有了意外发现。
他发现那黄纸背面的两幅地图之一,似乎就是宁府的地形图。
这念头一起,唐云自己都吓了一跳。
假如他这一发现成立的话,至少可以说明三件事情。
其一,这连环凶案与赵县丞赵不仁有关联。
因为那袁天九是赵不仁的亲信。
其二,正是因为有人向凶犯提供了可靠消息,凶犯才频自得手。
或许这也是凶犯在仆从众多的大户人家能来去自如,而不被闲杂人等发觉的根本原因。
其三,他在乱葬岗看见的那红衣女鬼,很可能就是犯下这累累罪行的凶犯,即便红衣女鬼不是凶犯,那也是同凶犯密切相关之人。
如此看来,那张黄纸一跃成了破案的关键!“黄纸?
梵文?”
当唐云把追踪袁天九误入乱葬岗之事对众人说完,对面三个人皆是张大嘴巴都说不出话来。
唐家小儿哪来这么多离奇经历?
即便是编造,无根无据的,这想象力也太富丽堂皇了吧?
真可谓是天马行空!“起风了,请诸位先合上嘴,也不怕闪了牙齿!”
唐云没好气地哼声道。
众人这才都闭上了嘴巴,唐云却是一拍桌子,冲侍立在花园月洞门前的仆人喊道:“笔墨伺候!”
不出片时,唐公子就把那张黄纸上的一段梵文和背面的两幅地图,复制在了宣纸之上。
“都在这里了!”
唐云直起身,把笔一扔,“尔等爱信不信了!”
众人都起身围上去,脑袋抵着脑袋,细细观摩起来。
凭借穿越时意外获得的超强记忆能力,虽不敢说一笔不差,但大致上也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郭锻不识梵文,茅诺一个只认得自己名字的粗野汉子,看梵文等于看天书。
但还有安县宰啊。
安县宰素来崇尚佛教,又有老友慈元大师指点,对梵文也算是颇有研究。
况且那黄纸上的一段梵文并没有什么生僻字。
安县宰全认的。
“明日子夜,宁府财务库。
后日子夜,甄家东阁。
君且一游。
不日即有贵人从京师来,此事宜即收手,切记!”
这段梵文一经安县宰译出,包括唐云在内的所有人都是瞠目结舌。
截止今日,案情是越来越扑所迷离,官府毫无头绪,更无人将此案与赵環赵不仁联系在一起。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无意中卷到里头来的唐云,倒突然成了破获此案的关键人物。
安县宰等人再也不敢怀疑唐云所说的事实,事实上,黄纸上的那段梵文,与黄纸背面的两幅地形图上标注的红圈,十分契合。
况且宁府的财物库,昨晚已不幸被凶犯光顾过了。
如果那张黄纸果真是赵不仁为凶犯提供的内幕消息,那么凶犯下一个光顾的地方,便是甄府的东阁。
“甄府家主是何人?”
唐云出声问道。
郭县尉抬起头道:“便是县上最大绸缎庄的掌柜甄重,也是新丰的大户,家中不仅有染布坊,在井字大街上还有两家绸缎庄。
家中殷富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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