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底,北风呼啸,白石村东,河流上一道堰坝横跨南北,李笠站在坝上,看着东边上游宛若湖泊的水面,又看看下游远处的河畔作场,颇为感慨。
这几年,他在建康拼搏,留守家乡的武祥没有闲着,做了许多事,其中一件事,就是花了两年多时间,雇佣青壮劳力,修建起这座拦河堰坝。
坝址在河畔作场上游数里、河段较窄位置,有泄洪水门,南端又有常年排水的排水口即排水渠。
新的水力作场,就在排水渠边上。
一个个坚固的水轮,就在排水渠上,被汹涌流淌的河水推动,不断旋转。
筑坝耗费颇多,但付出是值得的,有了稳定、强劲的水流,水力作场的生产能力大幅提升。
长长的排水渠,可以布设着’一台高大的机器,庞秋的侄子哑庞及几名工人,正在检查这台机器。
旁边,同样打扮的赵孟娘,拿着厚厚一沓资料,向李笠介绍起这名为“雷迪奇”的全自动制针机。
“雷迪奇”全自动制针机,水力驱动,设计者是李笠,由作场技术人员进行完善。
先做出木质模型,验证结构及自动制针流程,然后不断进行优化、结构简化,花了许多年,慢慢定型。
机器为框架结构,正面看上去如同一个“闰”字,长一丈五尺,高九尺,大部分结构都是铸铁件。
制针时,机器不需要人工干预,只要把成卷的铁丝,喂入机器的进口,机器的出口就会‘吐’出制好的铁针。
之后进行热处理及包装,就能销售。
制针原理,是铁丝进入机器后,进入架子‘甲’,被切刀‘乙’切成一定长度,并被架子下方床件的凹槽接住。
架子‘丙’做纵向和垂直方向的往复运动,垂直运动让架子‘丙’从床板的每个凹槽获得铁丝,纵向运动让其将铁丝推入下一个凹槽。
在每一个凹槽处,铁丝受到连续的冲模或打孔机的作用,形成纹路并被冲出孔眼。
这些冲模及打孔机由冲轮‘丁’、冲轮‘戊’带动。
接着,冲好孔眼的铁丝沿着凹槽继续前进,进入滑槽‘己’,排着队被辗磨工具‘庚’研磨,铁丝本体变得光滑。
然后排队进入磨轮‘辛’,另一头被磨尖,于是一枚枚铁针就这么制作完成,接下来可以进行渗碳、淬火、回火等处理。
李笠看着这台机器生产铁针,思绪飞到许多年以后。
那一世,有外国高端针制品做宣传,宣传材料称,厂家历史悠久,源自第一次工业革命时代的世界制针中心、英国的雷迪奇。
曾经,世界百分之九十的缝针由雷迪奇地区制针厂生产,而雷迪奇也是渔具(譬如鱼钩)生产中心。
宣传材料称,十九世纪中后期,一台全自动制针机诞生在雷迪奇。
机器以蒸汽机驱动,每天工作十一小时,每台机能制针约十四万枚。
即每小时产量约一万三千枚。
李笠不知道怎么做蒸汽机,也不知道最初的全自动制针机是什么结构,但是,他见过现代的全自动制鱼钩机,想来原理差不多。
于是,自己根据作场的机器使用经验,设计以水力为动力的全自动制针机和制鱼钩机。
耗时多年年,实用型全自动制针机出现了,以‘雷迪奇’命名。
‘雷迪奇’全自动制针机,水力驱动,半个时辰(一小时)制针四千枚,不含废品。
每日生产四个时辰(八小时,剩余时间进行检修、维护),制针三万二千枚。
对比历史上的蒸汽动力全自动制针机(每小时制针一万枚以上),性能很弱。
但在这个时代,依旧是奇迹般的突破。
正式投产后,水力作场的制针能力,第一阶段是日产量三十万枚,鱼钩的日产量也差不多。
面对天下的手工制针业,有绝对优势。
李笠考察过鄱阳的制针产业现状,手工制针,一般是多人分工,其中一人负责钻针眼。
平均下来,一个人一天也就能做十来枚普通尺寸铁针,按人均日产量十枚计。
作场正式生产铁针,第一阶段日产量三十万枚,抵得上三万制针工匠的产量,这就意味着生产成本大幅降低。
拿到市面上销售,根本就没有对手。
而铁针生产所需原料,其实不算多。
一个月生产二十四日,月产量取整是七百万枚,这些针总重量大概六千斤,合五十石。
因为铁针制作过程损耗较小,所以对应消耗的铁料大概也是五十石。
六千斤铁针,加上包装(小纸包、大木箱)、干燥剂(木糠)的重量,包装状态下重量翻倍,算一百石。
届时,作场制作铁针一个月的耗铁量,一艘百石小货船能装下;一个月生产出的铁针(含包装),一艘百石小货船能装下。
这样的船,在鄱水上很常见,看上去不起眼。
一艘小货船,就能把作场一个月生产的铁针运往外地,却能给作场带来约三万贯(粗略估计)的利润。
若机器大幅增加,利润自然也会大幅增加。
引入水力驱动后的机械化生产,其威力“恐怖如斯”,让李笠自豪不已。
机器检查完毕,接上水轮动力,‘雷迪奇’开始吞食铁丝。
被截断的铁丝,在‘雷迪奇’的‘肚子里’不停移动。
‘雷迪奇’像吃水引(面条)那样把铁丝吮吸进‘肚子’,然后将一枚枚铁针‘拉’出来。
‘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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