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锋紧闭着眼,沉寂了好久好久,慢慢睁开眼擦凝视山曼青。
脑袋的血簌簌滚滚的淌下来盖住自己的眼睛,金锋抬手去擦,那血又像是落在车子风挡玻璃上的瓢泼大雨,怎么擦也不完。
血帘中。山曼青的音容笑貌和自己脑海中母亲的样子慢慢重叠又慢慢分开。
眼前的山曼青如此的模糊,模糊得自己都认不出来。
脑海中的母亲却又那么的清晰。一颦一笑一喜一怒,永铭五内。
清晰和模糊随着时间空间的交替变换变得金锋使出鹰视狼顾都无法看清。
最后,眼前的山曼青变得清晰可见触手可及,而脑海中的母亲却是渐渐模糊,慢慢地消失在自己的回忆中。
而记忆最深处。母亲的影子也由实体化作一缕淡淡的青烟,再也看不清楚。
"妈。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要求?"
金锋的声音变得异常的清脆。清脆得来连山曼青都感到惊讶。
回头迟钝的看了金锋一眼。那一刻,山曼青只看见自己儿子眼瞳变得清澈如峡谷中的山泉水。
自己儿子那黑曜石般璀璨晶亮眸子里,没了对自己的依恋,也没了对自己的恨怨。就像是看着一个普普通通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那种陌生人般的感觉让山曼青心头剧烈一抖。
当看见金锋那幽黑的脸和惨然惨淡的样子,山曼青忍不住低头去看文小一。
看着文小一浑身是血的惨样,山曼青的心痛得揪紧。下意识的抱住了文小一。
在自己的心里,文小一才是自己的儿子。
金锋,则是另外一个人。
一个早已被自己强制性遗忘的人。
一个被强制性遗忘的人出现在自己身边,自己也不会接受,也不可能去接受。
自己的生活早已固定化模式化,金锋,还有金锋的妹妹,都不是自己再想见到的人。
见到他们,就是一种负担,一种累赘。还有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和最痛苦的记忆。
这些年甚至自己都不愿意去想起。
山曼青紧紧抱着自己的儿子文小一。泪水长流,用力的点头。
"你送他去医院吧。"
"我没有别的要求。救活他,治好他。我靠他养老送终。"
"是我对不起你。金锋。"
"我们母子也就这点缘,也就这点缘……"
"算命的早就给我算过了,你和你妹都克我。都克我。"
"你表喊我妈了,我受不起,我受不起……我求你……"
"不要再逼我了,再逼我,我只有死。"
"只有死!"
用尽毕生的力气说出这话来,山曼青闭上眼睛,将文米一紧紧的搂在怀里。
这一刻山曼青有了决断。
上一次在鹭岛医院病房,山曼青让金锋走,让金锋不要再来鹭岛,不要再来找她,她的心里还存这有对金锋的一丝割舍不了的愧疚的亲情。
现在的山曼青。已经没了任何的挂牵和牵绊。
山曼青只是一个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女人。让她自己选,也只会选择文小一。
因为,文小一是自己一手带大的。
呆滞良久的金锋忽然咧嘴惨然一笑,默默点头,看了看头顶毒辣的烈日,眼前一片恍惚却又多了一丝的轻松和解脱。
人生七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还有一苦,第八苦……
放不下。
这个世界上自己无法左右的事太多。求不得,可以不去求,放不下,却是必须又要放下。
怨憎会后终究要爱别离。
别离苦。终究要去坦然面对。
深吸一口气,金锋推金山倒玉柱向山曼青跪倒,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轻声说道:"我和小妹对不起你。"
"母子情薄……也是因果报应。"
"我找最好的医生医好他。"
"让他给你,养老,送终。"
用尽全身力气挣扎起身,站在那里俯视着紧紧抱在一起的山曼青和文小一,指着文小一轻声说道:"照顾好你妈。"
说完,金锋上前从山曼青旁边迈步走了过去。再无丝毫眷念。
背着大包慢慢朝着山坡上走去。走进工地。
山曼青就这么抱着文小一,至始至终,没有再看金锋一眼。
"阿母。那个瘸子杂种有钱得很。比我们文家有钱。"
"他有钱是他有钱,阿母不稀罕他的钱。阿母只要你好就好。"
"阿母。我伤好了,我要报仇。我也要把他的手筋脚筋全部挑断。我要把他打死。"
下午七点,一架庞巴迪私人客机从云顶山上空低空掠过。冒着倾盆大雨冉冉飞逝往北。
下午四点的时候,云顶山就开始下起暴雨。
特大暴雨说来就来,峡谷内水位暴涨,导致牟拥军带领的考古队伍发掘被迫中断。
而在云顶天池上,朱天率领的队伍利用水下切割机在短短两个小时内就将金锋要的大山石切了下来。
特大暴雨在短短半小时内就把早上的血腥全部冲得没影,连同那些罪恶和暴虐,还有那扯心扯肝的亲情。
受伤的金家军三个人都在飞机上。
命师孙庆新的手术刚刚做完,还在打着点滴。弓老大和吴佰铭伤势并不算重,也跟着金锋一起登机。
憨哥受伤严重已经转到特区医院,由王家的草龟仔和黄宇飞家的人负责照顾。
飞机上一片安静,曾子墨歪歪的躺在舒适的椅子上沉沉熟睡。高贵出尘的玉脸有些泛白,精致的眼眶还带着哭过后的红肿。
后面的梵青竹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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