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平放在柔软的草地上,温和的眉眼不带一丝痛苦,仿佛只是沉沉睡去,下一刻便会睁开眼用春风般的声音轻轻唤他的名字。
悭臾……
然而,那只是他的幻觉。悭臾握住长琴的手渐渐用力,渐渐松开——不论他如何度去法力,那温暖柔软的手掌还是一点一点的冰冷下去,变得僵硬。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对不起,一切都让你承担;
对不起,我来晚了;
对不起……
太多太多的对不起,然而再多的对不起也无法唤回已经离去的魂魄。
晴好的春日山林y-in云聚集,暴雨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冰冷的雨水带着绝望的味道沁透灵魂。雨幕中的少年无声的悲怮痛哭,泪水混合着雨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长琴的额头上,却无法温暖他一丝一毫。
天际尽头飘来一声飘渺的叹息,沉沉落下,冲散在连接天地的雨幕之中,无声散去。
作者有话要说: 长琴终于死了【泪流满面】……为了写死他我写了几万字啊……
☆、番外 雪漠
流云飞逝,山青草绿,那一身墨色好似溶散在这深重的墨绿之中,淡泊在白云之间。
摊开手掌,悭臾看着光滑细腻的掌心,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刀刻般的红线,看不到前途茫茫,闻不到血雨腥风——空洞苍白。
握紧拳头,却如此虚无,悭臾的表情是茫然的,终究……什么都抓不到么?
“小臾……”已为人母的女魃一身红衣艳丽似火,美貌依旧。澄澈纯净的目光满含担忧,这百年以来,悭臾除去人间寻找长琴的时间,便是在此望着不知尽头的天地惆怅哀思。几十年前悭臾寻到角越却错过,那之后悭臾这样好似离魂的状况便越发严重起来,令他们十分不安。
“都说时光倥偬……”悭臾金色的眸子盈盈荡漾海浪波澜,温柔又壮阔,好似包容万物又好似一无所有,连这天地都无法入眼。“阿献姐姐,我们到底能抓住什么呢?”
“……”
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幸福而圆满的人生纵然留有遗憾却无需后悔,但支离破碎的世界要怎样才能修补完全?没人能给一个准确的答案。起码,这个答案,女魃给不起,也给不了。
“抱歉,说了无聊的问题。”
少年般的面容苍白而淡泊,女魃的心止不住的剧痛,她还记得初初见面时还如幼子般的少年眼中灵动而璀璨的光芒——生机盈满,一世光辉!而现在……金色的眼眸中满是虚无,生机枯竭,平静无波一如死海。连笑容也空洞的令人几乎落泪……
人生只如初见。可有多少人能将初见的美好维系永久?
女魃悲从中来,捂住嘴,风吹过,泪流已满面。
悭臾走来握住女魃的手腕放下,看着女魃紧咬的血迹斑斑的嘴唇,无奈长叹。屈指拭泪,感受着手指传递而来的温暖,悭臾的心也跟着柔软下来。
“哭什么啊,我说过的我没事的。你身子不好勿要风邪入体才是。”悭臾语速缓慢语气温柔似水,女魃更是难过不已,痛苦更甚。悭臾好笑又怜惜的放任女魃伏在他怀中痛哭失声,笨拙的轻轻拍打她的背脊,直到哭声渐歇才开口道。“又出什么事情了么?明煌的身体又……”
“不是的!不是的……”
女魃摇摇头,体内躁动的火气蒸发了眼中的泪水,只有微红的眼眶和唇上斑驳的血迹齿痕泄露了她方才情绪失控的事实。
明煌是她与水神应龙龙辉之子,只是二人灵力相冲,又都在逐鹿之战中染上人间污浊,污秽之气纠结不去,以至于明煌一出生便是毒煞缠身,苦痛不去神志不清,多方奔走也无可奈何,唯有悭臾以天生净化之能多年庇护才得以好转。但今日……女魃暗叹,在见到悭臾如此痛苦之后她又如何开口?又怎能开口?
“……”悭臾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身上的气息若有若无,似风似雾。“神魔之战,是么?”
“……是!”女魃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将头按下,却忍不住颤抖,悭臾受了这么多苦,担了这么多屈辱都是因为神界……如今又有什么立场和资格来命令悭臾?!“你不必去……”
“我知道了。”悭臾打断她,“我去。”
“你真是……”女魃抬手轻抚他的侧脸,就像很久以前那样,既欣慰又心痛。“什么时候才会聪明一些呢?你出了事情,姐姐可怎么过?”
“不会死的,一定不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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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歌剑脊细鳞密布冷光森然,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好似透明的无双剑刃,锋利无匹的宝剑无法伤主,但那自然而发的剑气带出的渴求的yù_wàng让悭臾忍不住寒战——这可真是…凶器啊……
“嗯?”金色灿烂的眸子扫过身后仙灵花圃,微笑如风,“你是?”
一身鹅黄飞仙裙的小小天女面带桃红的从巨大的玉兰花瓣后探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望着自己,还是个单纯的孩子啊……悭臾招招手,“过来。你叫什么名字?”
“织红……”小小的天女有些局促不安的攥着衣袖,磕磕绊绊的声如蚊纳。“女娲殿下叫奴婢织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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