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安心的神态,让杨秀放弃了叫醒徐臻,安静地,没有丝毫睡意地,静候到天色泛蓝,感觉到大腿上的女人的呼吸从深眠转至浅眠,杨秀才悄无声息地离开车厢,站在不远处打电话的树下,用树荫挡住身体,一直到目送徐臻下车上楼,才离去。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徐臻于她,并不仅仅是一次次回想起轻薄记忆的悸动的主人,也早已不是单纯的任务目标,她不是呆子傻子,也早已不是曾经那个被洗脑的惟任务是从的杨平安,在时代待得越久,对圈子了解得越多,越能发觉出那个任务的猫腻,不论发布命令的是上面的谁,胃口大得一口气要时代半年内所有策略走向、商业企划、关键点定价……呵,若不是曾经关于时代的数据异动是t1背箱人发现的,而杨秀也认识那个背箱人,知道那人绝不至于被拉拢说谎,这件事,彻头彻尾,就是政治插手商圈,想要通过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对付时代。
这种事,杨秀以前没做过,但绝不至于没听过,被针对的,十之八九下场难看,不是斗个鱼死网破,下场凄凉。就是乖乖被套,掏出利益奉养那些永不会餍足的大鳄,直到被敲骨食髓榨干抹尽,终也难逃被抛弃的命运。
有的事情,急是急不来的,需要慢慢走着看着,杨秀知道,有人一定会比她更急,蹦出来帮她梳理脉络,帮她看清真相。
对于正事、公事,杨秀很容易理清脉络,但对于徐臻,杨秀只觉心肝脾肺都团成了一个结。
心里思绪万千,但表里一点都不显,径自将徐臻桌上还剩一小半的咖啡换了——果然是凉透了,再把几分名单递给徐臻。
徐臻接过名单勾了两个圈,传真发给销售部那边备案,一边道:“等我一下。”
把手头的事情忙完,将桌上的门锁感应拨到请勿打扰那一栏。走到杨秀身旁,凝眸看着她,片刻,微笑地轻声道:“生气啦?”
杨秀沉默不语。
徐臻扶起杨秀垂在一侧的手,将双手合拢了放在她的掌心里,这才觉得不适了一个多小时的手舒服了些。
杨秀困惑地偏了偏头,没有收手,看向徐臻,“怎么了?”
“不舒服,”徐臻想起适才冷不防的遭遇,表情就有些冷漠。
这样说,旁人是不可能听得明白的,不过杨秀思路很清楚,大抵不过两点,一、不舒服——不论是心理的还是生理的;二、不舒服的缘由,当事人不想说,或不乐意提起。
放下冰凉的咖啡杯,杨秀将另一只手也合过来捂住徐臻的手,凉得像块冰,一点热度都没有,就跟它们的主人现在眉间的情绪一般,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
握得紧一些,心知在感受到对方的凉时,对方也能感觉到暖意,杨秀将心思放空,不去想应做或不应做的问题,只一心一意地为徐臻捂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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