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阿雪呢?陆照阳心里直摇头,这辈子恐怕谁都比不上他的蠢,被人转悠几句,又有前车之鉴,便真觉得那老板是雪中送炭,且不将他作那些奇形,十分有礼,感动得不行,一来二去想也不曾想便满口应了,又一路跑到铁匠铺子前,跟往日那样蹲着,只想着快些把消息告诉陆照阳,好高兴高兴,连日来的害怕都忘了,就围着他转。
“你不觉得怪?”
“哪里怪?”阿雪不懂,陆照阳嗤笑一声,阿雪追问,他就不说了,吃完了便先行收了碗筷拿去洗。
见他又不理人,时冷时热,阿雪便想,想了半日也思索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陆照阳洗了碗,见他不动,就催他,冷了后再吃,这人娇弱的肠胃怕是受不住,又要花钱。
他见阿雪吃得慢,面上忧带不愉,又不敢发作,便道:“你这洗盘子能坚持多久?”
阿雪奇怪,“那老板说了可一直做下去,做得好了还发奖钱呢!”
“就你?”陆照阳将其浑身上下扫了个遍,瘦弱身姿,白嫩面皮,换了粗麻衣裳叫疼了半日,提不动重物,走不了远路,一戳就哭,半点正常人样也没。
人人拿捏住,骨头时时软,就这样的人,兴高采烈地要去洗盘子了。
阿雪扣着桌面,被那惊心的轻蔑戳到了,涨涨的委屈。
这段时日好了,便忘了以前不好的了,陆照阳那是嫌他无用,去洗盘子怕是坚持不了半日就叫手疼,打了盘子还叫别人心疼钱。
可他仔细一想,这又不是自己的错,便是有错也不该这么看他,不说陆照阳常看不起他,嫌弃东嫌弃西,可再早以前,阿雪不是没试着做事,例如提水,例如洗衣,各类活,他知道自己赖上人家,就该出力,让人不至于不舒服,可总做不到半日,便被陆照阳粗鲁地赶走,不让碰,那是从头到脚说了一遍,是怎样得不行,他解释自己是真受不住,身体疼,他也不想的,但可以慢慢来,可以学,可陆照阳不信不听,将他看作是骗子。
后来总是被说,村里的人也说他,他无比泄气,越是干不好,每日地被刺痛,到今日也才将洗衣洗菜做得熟练了,一说抬水,便是阿雪自个都觉得不行。
久而久之,越来越冷,陆照阳越来越不肯与他说话,这奇妙日子叫他过得昏头了,当头一棒,醒了,原来陆照阳依旧看不上自己。
“我才不会被赶走,我找了活干不好吗?你总这般。”
陆照阳道:“我怎么了?”
阿雪低着脑袋,打定主意不说,陆照阳哪里管他这般矫揉做作的姿态,扔下一句:“不想说就闭嘴。”
陆照阳甩脸走人,阿雪鼻头一酸,放下筷子,又知道浪费不好,陆照阳不准他浪费,该吃多少就吃多少,没有多的,他怕晚上饿肚子,又将碗里剩的面糊吃干净了。
闷闷不乐洗筷子,将那筷子当做陆照阳,心念道叫你可恶,叫你吓人,叫你变来变去。
念着念着偷偷掉了几滴眼泪,听到陆照阳进来,赶紧抹了袖子,一抬脸湿哒哒的水,阿雪先吼道:“我没哭!”
陆照阳一愣,阿雪立马缩了脖子,跟个鸡仔一样。
“外头有人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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