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你是他弟弟,难道还有外人记挂?
阿雪小声说谢谢。
过不久,阿雪便离开了。
他带了包裹,吃的,还有一个小水袋,饼子被分成好几块,一张能吃好久,若能省着,指不定到了那还有一点能吃。
钱是要留着的,到了那边找个小屋子租下,不需要多大,能有张床便好,有扇窗能让他看到外边,会不会能瞧见远处的军营呢?
兵士训练的口号,其中便夹着陆照阳的声音。
阿雪做梦在梦里笑了。
梦里什么都有,醒来后便觉得冷,头顶一个荒凉月陪着,晚上他躲在树下,或者没人的地方,偶尔好的有破庙,破屋子,只要一个角落,蜷成一团,胸口压着包裹,不能让人瞧见。
白日他走到中午,吃点水,吃点饼,路上萧瑟,他一个人孤独,后来遇见人才发觉好久没说出一句话了。
他给了一个孩子一小块饼,孩子茫然地坐在死去的阿娘身旁,没有阿爹,阿雪不晓得怎么办,那孩子接过饼,吃着吃着便大声哭起来。
他带了一会孩子,后来孩子阿爹来了,麻木着脸,阿雪退到一旁去,看着一张干陋的草席裹了那阿娘走了,小孩坠在身后,那哭声一直留在阿雪耳里,便有些吃不下了。
有天下雨,还下雪,阿雪躲在背风的石头下,哈手缩脚,一会发起了呆,雨停了,只剩下越来越厚的雪,从一片到无数片,许多声音包裹在雪花里深埋在地下,不晓得消融后还在不在,翅膀有没有冻坏。
此刻白茫茫一片干净大地。
他有时乘上一辆车,要好几十文钱,起初舍不得,但脚走出了血,生了冻疮,他急着赶路,咬牙花了钱,却只有一个村子的距离。
有天他困得起不来,哭着拧着手,打红脸才清醒过来,便又上路了。
后来越来越冷,吃得越来越少,饼子硬得像块石头,他在嚼石头,粗糙地咽下去,渴了没有水,就拿地上的积雪和了咽肚。
阿雪每天都要哭一次,不知道为了什么哭,太远了,看不到头,永远都是白茫的,后来哭一次,心口偶然会泛酸,要好久才能好,他记下心口难受,慢慢强迫自个不能哭,哭了便拧手,长久下来手背一块淤青久消不下。
老天爷可怜他,没让他死在路上,像他这般的人死在茫茫雪天冰地,只有来年过了春,才能见到可怜的冻僵的尸体。
可阿雪熬了下来,既拿不了命,便用别的作交换,肿胀的手脚,干涸的双眼,引以为傲的雪白肌肤翻着死尸才有的僵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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