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仓掌心捧了个琉璃罩子灯,灯火透亮,绰绰得逼人,借着光瞅了瞅榻上的人,扬手扔了个装满热水的羊皮囊子去,“晚上凉,抄着这个捂一捂,你现在经不得冻,盟主又不在,没人给你调理,自个儿注意些。”
玉凤澈把那羊皮水囊子拿着捏了捏,问:“这水囊子会破么?”
“你不乱捏乱扎都破不了。”
窸窸窣窣一阵,水囊子塞进了自个儿怀里,玉凤澈又问:“我几时能去骑兵营?”
“你背后伤口还没结痂呢,你可就消停着吧。”莫仓一阵闹心,掀帘就走。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见莫仓不大高兴,玉凤澈只得恹恹地抱着水囊子不说话了。怀里水囊子软和和暖洋洋的,倒还挺舒服,就是有些担心晚上不慎给弄破了。
也不知能不能睡得安稳,玉凤澈搂着怀里水囊,揉了揉捏了捏,不知怎地,心里还是慌慌的,约摸,是上官不在的缘故吧……
四野寂静,星辰凛冽。肃默的杀气陡得罩紧了不大的营地。咻然一声,鸣镝响箭带着烟火刺进辎重帐内,稻麦稷黍轰得一声炸开。
听得一声炸响,玉凤澈唬得不轻,也忘了怀里还抱着个水囊,内劲一吐,怀里水囊给震得细碎,温热的水泼了满怀。一时也顾不得其他,赶紧提剑出帐。掀帘,凛冽星辰之下,不远处的小坡上,黑压压得停了一排勒马垂刀的兵甲!
方才那一声炸响早惊动了营中他人,此时营内早乱成一团,铜锣敲得一声盖过一声,尖利的喉音拖长了呼喊:“敌袭----敌袭----”
玉凤澈只觉得浑身冰凉!
这是伤兵营!统共不过四百人上下!还有近百走不得站不得!如何能引动月氏骑兵?是了!这地方,本该是给北防军殿后的原白马隘口驻防军大营,只是傅微介决定合营才给伤兵营腾了地方!
不等他思量清明,坡上人马已然驱马入营,刀光血雨!营内除却三十夜哨,剩下的都是手无寸铁的伤兵!
天堑带着凛冽寒光出鞘,冷定决然。刺划点拿扎,招招式式用到实处,身在乱阵,唯求自保。
一场速战,虽只有短短一刻,待黑衣兵甲撤去,营内也已一片狼藉。清明星光之下,眼风所及,一片雪色。冰冷的腥气绕在鼻尖不散,玉凤澈浑身浴血,眸光寂然。
“玉爵爷!”斜里刺出个狼狈的身影,玉凤澈眸光有些迟缓地动了动,这才认出来人,是莫仓。浑身浴血,衣衫破败,狼狈不堪。
玉凤澈张了张口,喉间一甜,陡得弯腰呕出一大口血。背后,说不清是冷是暖,一层一层地浸上来。
伤兵营全营共四百三十二人,轻重伤兵三百八十七,夜哨三十,随军大夫十二,传令兵三。仅存了莫仓玉凤澈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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