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子灵斜靠在柳树树干,深深地看着我。
“霍斯林,苦恼或喜悦,你向来不动声色,似乎高深莫测。”
“你来干什么?”
他笑道:“叶三深受重伤,你放心他一个人,待在花舫?”
我脸色一变,抬眼望去,湖面火起,惨叫连连。这花舫,是魔教的产业。叶三杀了夏风唯一的儿子,夏铭。我不是江湖人,多亏那次听书,说书人开口一段,便是夏铭命丧黄泉路。
叶三!叶三他在船上!我顾不得禁忌,想冲到舫上。子灵拉住我,掌心冰凉,道:“我来。”轻功掠上湖面,朝花舫奔去。
我,一介书生,憋着满肚子文韬武略,无能为力地瘫软在地。手不住地颤抖,抠入草皮。
霍子灵出来时,是徒手。
我不敢问,挥拳砸向霍子灵门面,快、狠、准,几乎到了我所能之极,将他打入河中。我未曾对他下过重手,为了叶三,也顾及不了他了。抬头远视,花舫烧了大半,沉沉欲坠。我解开禁制,被人从身后拥住。
冰凉的呼吸喷在颈后,背部被温热的液体浸湿。我挣开那人怀抱,猛地转身。
叶三摇摇晃晃,扶着古柳,苍白地微笑。眼神极亮,眼珠深黑。一张脸,满是血污。浅白的深衣,洇开大片血腥。
我悬着的心放下,朝湖面望去,子灵已经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给忠懿王虚构一子……
☆、风满楼
我瞒住叶三伤势,装聋作哑。在任三年后,顺利调入京城。
叶三吃着豌豆黄,忽然一顿,问我:“你那么想回京?”
不回京么天子脚下,人物辈出,自然机遇亦多。这些话,却开不了口。我不断放宽底线,默认叶三的亲近,却不愿泥足深陷,万劫不复。
开不了口,索性面无表情,不置可否。
“我明白了。”叶三放下糕点,笑道,“还是叶府住得舒服。”
三个月后,深秋天气,正式卸任。同僚们在长亭置酒,情深意重。饮过三杯,登上马车。叶三百无聊赖,斜躺着看画本。难为他,只身前来,身边连一个心腹小厮也无。
我心肠软了几分,不去看他。情根一动,再难回头。
叶三绝非善类,但他待我不浅。我竭力回忆起苏真真的面容,一时沉浸。
回京,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叶大公子觉宁。叶觉宁面色极寒,狠狠瞪叶三。叶三却嬉皮笑脸,挽住叶觉宁胳膊,跟他讲三年来的趣事。叶觉宁面色微缓,对叶三无奈又好气地苦笑,不曾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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