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死了,我们好心埋了,你又是谁?”
“你们胡说,我在城里听说了这人还没死,你们怎地能这样埋了。你们这是草菅人命!”
“这人早就没了命,不信你就自个去看,小心触了霉头。我等做好事埋了他,你跑出来拦着。这老兄不能入土为安,怕是你害的。”
夏淑宁就要去那“逝者”身边一探究竟,婢女却拦着她,夏淑宁实在不忍一条性命就这样被活埋。便到了稻草跟前探脉,夏淑宁探到这人还有一丝脉搏,并未死绝,只是内伤严重。夏淑宁赶忙唤来小厮将稻草搬开,小厮跑到跟前掀开了稻草。
“姑娘,这人都死了,你还掀开了稻草,这不怕触霉头么?”
“这人根本没死,你们这般叫活埋,按大齐律令当斩。”
“不可能,他都昏迷一日一夜了,吐了这么些血,不死也活不成了。”
“见死不救,非我医门所为!”
稻草掀开了的那一刹那,夏淑宁简直不敢置信,那张脸竟然是她朝思暮想的的人。夏淑宁刹那间眼泪夺眶而出,从心底一瞬间涌上了百种滋味。夏淑宁像疯了似的将赵熙延身上的稻草全都掀开,紧紧抱住了奄奄一息的赵熙延。
“表哥,表哥!”婢女与小厮也懵了,这人竟是端王殿下。乞丐们更是惊奇,原来这“死人”竟然与这漂亮姑娘是表兄妹。这世上竟然还有这般凑巧之事么?夏淑宁伸手触碰到赵熙延的手上,却是一片冰凉。夏淑宁紧紧抱着赵熙延疼惜的痛哭,生怕他下一刻便会消失不见。她不知道自己的心上人这些日子究竟受了多少苦,这般模样怕是九死一生,苟延残喘活着。夏淑宁悲从中来,痛彻心扉,在这凄悲清冷的乱葬岗里泪难自抑。
“你不是说这条命是我的吗?你为什么还要为了她做这样的事。”
“你醒醒啊,我来了,宁儿来了。”
“你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我不能没有你,我不能……”
婢女知道自己小姐正在伤心得紧,自己的心下也是难受得紧,但是当下端王这般模样,首当要紧的便是带走端王去医治。瞧这个样子,再晚一分怕便是天人永隔了。
“小姐,表少爷重伤着,理应先医病啊。”夏淑宁听了婢女的才从悲痛欲绝中稍微醒,小厮见状赶忙去讲赵熙延背上马车。夏淑宁不顾泪眼,快马加鞭赶回了扬州城去了客栈。夏淑宁在马车上紧紧抱住宛若死尸一般的还剩半口气的赵熙延。小厮找了家最近的客栈,便背着赵熙延上了楼。夏淑宁忍不下伤心,边痛哭边为赵熙延医治,小厮得了夏淑宁的吩咐,赶忙去马车里寻草药煎下。此时赵熙延身上扎满了银针,夏淑宁泪水一滴一滴都落进了药碗里,溅起苦水一波又一波。夏淑宁为赵熙延扎针的手都是颤抖的,因着赵熙延满身伤痕触目惊心,尤其是左腰的刀口,那样深,那样久还是没有愈合。夏淑宁还是逼着自己冷静,施展毕生医术将他医治好。但是她也知道,赵熙延从悬崖上落下,没死已经是万幸,这内伤太过严重,自己怕是只能压着,治不好他。夏淑宁从寻到赵熙延那一刻,一口水一粒米都不愿进,死死盯着赵熙延。她不愿眼前人再从自个眼前离开了。一直忙到了半夜,赵熙延的性命才算保了下来。婢女早就拿来了衣裳,小厮打好了热水,夏淑宁将赵熙延身上的麻衣都褪下,细细擦拭着,清理着伤口和身子。夏淑宁忙了好久,才将赵熙延身上的伤口都清理了一遍,上好了药,左腰上的刀口也包扎好了,还为赵熙延换了一身素日喜着的苏绣淡青锦袍。这往日合身的锦袍,今日穿上,竟然显得宽大了许多。夏淑宁不知道他从悬崖上摔落后,都经历了些什么,但是这般瘦骨嶙峋,还摔断了右腿,便知道定是受尽了折磨。
夏淑宁守在床边,满目悲怆,眼前人一身伤痕,本来红润的面颊,如今苍白消瘦,比那年在漠北伤的还重。夏淑宁不解,为何这世间苦难都要他来尝一尝。他明明是那般温和又善心之人,为何这上天从不善待,要他一次又一次历经苦辛。好不容易有个所爱之人,偏偏命运捉弄,要他爱而不得。好不容易有个血脉相连的孩子,却要他胎死腹中。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却总是被一步一步逼到非死不可。夏淑宁瞧着一身病痛,满身伤痕的赵熙延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潸然落下。何谓锥心之痛,莫过于此了。红烛落新泪,灯火再摇曳,佳人伤心满腹,心上人你又何时转醒?这夜太漫长了,明明是仲夏,为何冷得就同深秋一般。此夜无眠,此夜凄清,此夜辗转,此夜忧心。
此时秦淮安还在路上,不日就要抵达扬州城。而夏皇贵妃遣来的暗卫与太子的人马却已经赶到了扬州城。两边人马都在找寻赵熙延,夏淑宁又怎会不知?只是夏淑宁此时实在是自顾不暇,赵熙延这般伤势沉重又昏迷不醒,实在是带不走,也躲不了。夏淑宁守在赵熙延身边,寸步不离,整夜未睡。
这夜的伤心人又怎会只有一个?端王府里的苏清书,正在赵熙延的书房里,翻阅他读过的书,画过的画,穿过的衣,想从这些旧物里获取一丝丝赵熙延的痕迹,赵熙延的气味,可是翻来覆去,竟然寻不到半点温存。苏清书坐在赵熙延常坐的椅子上,望着窗外的明月,无声无息浑身却颤抖了起来,泪水一遍又一遍打湿了宣纸。她知道错了,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可是全然没有改错的机会了。她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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