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卯时,天方朦朦胧亮起,陆有矜便穿戴整齐去后院练剑。自从和谢铎比武落败,他每日都早起练剑打拳,颇有闻鸡起舞的味道。
约莫练了大半个时辰,天已大亮,周遭浮着露水的草木也清晰可见。陆有矜擦擦额上的薄汗,信步走到马厩瞅瞅追月。他随手往槽枥中添些马料,追月拱着头很安静的一口口吃着。它已经肯好好吃东西了,也许不久,就会忘了那个在它背上肆意的少年。
陆有矜牵起追月缓步慢行,他总想着让这匹在北漠长大的马儿舒展片刻。
深柳堂的后院很美,有北渠,有竹林,有梅花。前头是万里晴空,身侧是高接浮云的竹林。
有辆马车,在竹林深处停着。
几个深柳堂的家丁正往马车里搬人,来来回回,接连不断。陆有矜停下脚步,眉头一皱----死的人竟这么多!
不知为何他们停下了,似乎在审视着一个人,有声音模模糊糊的传来:“你确定要把这个人也送走?长得很俊俏呢,你养好了也能卖个好价钱。”
“身上烂成那般模样,我可养不好!”
陆有矜遥望过去,说话的那两个人已抬起一人的手脚,往马车上丢去,因离得远,只隐约看见一抹蓝色的衣角。
陆有矜握紧双拳,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深柳堂竟有人干这种勾当----雇了他们照料病人,却雇了一群草菅人命的刽子手!
陆有矜咬牙站在原地,屏息凝神,看看之后还会有多少活着的人。
他们又从里面搬出了两个人,一男一女,手腕低垂,也看不出是死是活。驾车的人掀开车帘看了一眼,似乎是清点了下人数。就快速跃上马车,一鞭子抽在马臀。
车轮滚动,马车开始行驶。陆有矜再不犹豫,利落地翻身上马,扬手在追月臀上轻拍一掌,追月嘶吼一声,拔蹄朝马车飞驰而去。
那几个深柳堂的人正准备回去,猛地看见一人一马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竟是要去追车!登时魂飞魄散----若这事败露,捅到官府,那自己则和杀人无异!
几人不管不顾的张开双臂,跳到了陆有矜马前。
陆有矜的马速并不减缓分毫,而是扬起马鞭劈头向那几人甩去,遒劲的鞭子猝不及防的咬在脸上,几个人疼得直打滚。
陆有矜目不斜视,马不停蹄地朝那辆车奔去。
沉甸甸的马车不多时就被陆有矜飞马追上。陆有矜身形挺拔,追月高大威武,一人一马立在车前,气场全开。
那驾车的看这架势,吓得嘴唇直打颤:“你……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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