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台上的蜡烛已燃尽,夜色浓的化不开,将一切都包容了。
两个年岁相当的少年并肩仰卧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着。
“连奚,你的名字是你爹取的么?”
乔淮听他平淡的阐述着,眉头是越蹙越紧,只想说些什么赶走心头那一丝说不上的烦闷。
“嗯。我娘姓奚,连与奚合起来就成了我的名字。”
“哈,那你比我强些,你看我的名字是我娘起的,我们住在淮水边,还是就地取材呢。”
一只温热的手在黑暗里摸索,很快便被另一只微凉的手覆上。
“你爹……对你可好?”乔淮想到了乔府的那位,言辞间有些闪烁。
手收紧了些。
“嗯。若不是他,我也就冻死在雪地里了吧。爹说我的命的确硬,阎王爷都不愿收,从鬼门关走过这一遭能活下来便是福分了。”他还记得那天爹从集市打了一壶酒回来,也许是又听见了那些闲言蜚语,几杯酒下肚这才将过往种种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
“乔淮。”
又静默了一会,他忽然唤道。
少年顿觉心下漏了一拍。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念起自己的名字,竟觉得甚是好听。
“唔。”
“有时我挺羡慕你,哭笑皆随心意。”虽然总是摆出一副张牙舞爪的防备姿态,但是他大概不知道自己肆意的一笑看起来柔软的一塌糊涂。
为什么要忌讳笑与哭呢,这明明是人活着才有的福祉,这也是他从鬼门关回来所付出的代价。
爹和娘都待他如同几出。可是,娘走的时候,他甚至不能够替她掉一滴泪。时至今日,他都走不出这片阴霾,他是个不祥之人,不可相与不是么。
可是看着眼前的人,他却心生了奢求。
“乔淮。”
“嗯?”
乔淮窸窣翻了个身,这才发觉两人正面对着面,黑暗中指尖交缠,呼吸相闻。
“下回,能不能不要把那张纸符丢掉?那是镇宅用的,万一我不在,你就不会害怕了。”
6.
漫天大火已烧的干净,心头只余一簇火苗在徐徐燃之。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和我做朋友么?”
“……算是吧。”
这、这迟疑的语气是几个意思啊?!
小火苗明灭了一瞬。
两人面面相觑,空气一时有些凝滞。乔淮缩进被子里,打着哈哈转移话题,“那、那天,你在房里雕的是什么呀……”害他在门口喝了好一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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